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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真相后,我爱上文物修复罪犯

解剖真相后,我爱上文物修复罪犯

解剖真相后,我爱上文物修复罪犯

作者:岛屿燎原
分类:言情
状态:已完结
时间:2025-06-04 11:2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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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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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真相后,我爱上文物修复罪犯》是岛屿燎原的一部现代言情小说,文章里的内容复杂,一环扣一环,发人深省,人事写的非常鲜明,耐人寻味!小说描述的是:她不等老陈回应,猛地挂断了电话。冰冷的听筒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实验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沈疏背靠着实验台,缓缓滑……

精彩节选:

第一章:冰冷的谎言无影灯惨白的光,冷酷地打在解剖台上,

将那具已然失去生息的躯体照得纤毫毕现。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刺鼻气味,

冰冷,凝固,像一层透明的裹尸布。沈疏戴着双层乳胶手套,指尖冰凉。

手术刀在她手中稳定得如同精密仪器,划开皮肤,分离组织,动作流畅而漠然。

助手小林屏息站在一旁,年轻的眼睛里盛满了对死亡本能的敬畏和对导师的绝对信赖。

胸腔被打开,脏器暴露在灯光下。沈疏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探针,一寸寸扫过。突然,

她的动作停滞了一瞬。“第三肋软骨下缘,”她的声音在寂静的解剖室里响起,冰冷,清晰,

如同手术刀划过金属托盘,“0.3厘米划痕,边缘微卷,非生活反应形成。

”小林立刻凑近,在强光下费力地辨认。那痕迹实在太微小,

几乎与周围皮肤的自然纹理融为一体。“沈主任,这…死者是酒后溺水,

救援时磕碰也有可能吧?”他的声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不确定和试图合理化一切的倾向。

沈疏没有抬头,镊子精准地探入,夹起一小片近乎透明的皮屑组织,

上面粘着几丝肉眼几乎不可见的、极细的蓝色纤维。她小心地将它放入透明的物证袋,封好。

“溺水者挣扎抓挠多集中于颈部、前胸上部。”她的声音依旧没有起伏,

但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这个位置,这个形态…”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小林,

最终落回那具名为王海生的尸体上,“像某种特制的、带倒钩的细爪留下的。死者王海生,

上周刚拍下一件争议极大的北宋官窑瓷片,价值连城,

今天就‘意外’淹死在自家恒温泳池里。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

”解剖室厚重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室外的寒气裹挟着焦躁闯了进来。

刑侦支队副支队长老陈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眼底布满熬夜的红血丝。

他看也没看小林,几步跨到解剖台前,带着一身烟味和外面的寒气,压低了嗓子,

声音像砂纸摩擦:“疏丫头,这案子,上面定了性,就是意外。报告,按意外写。

”沈疏终于抬起头。解剖灯的光线透过她无框眼镜的镜片,在眼底投下一小片冰冷的阴影。

她的目光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穿透表象的固执力量:“陈叔,尸体在说谎。法医的职责,

是让尸体开口说真话。”老陈腮帮子猛地绷紧,额角的青筋跳了跳。他一把抓住沈疏的手臂,

隔着防护服也能感觉到他指骨的坚硬和力道。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

带着不容置疑的焦灼和警告:“‘归宁园’的周凛!是他处理的后事!

王海生那批见不得光的‘收藏’,也经了‘静观堂’的手!你想知道真相?那就按我说的做!

这潭水,深得很!光靠你那把解剖刀,捅不破!

”“归宁园”三个字像冰冷的铅块砸进沈疏心里。周凛。

这个名字最近在内部简报的模糊角落里出现过,

与几起悬而未决、手法“干净”得诡异的案件隐隐相连。一个低调的殡葬业大亨,

一个顶级的文物修复师。优雅,神秘,人脉深广。老陈的手抓得很紧,

带着一种近乎粗暴的恳求。沈疏能感觉到他压抑的愤怒和一种更深沉的恐惧。

这不是简单的施压。她垂下眼睫,

视线落在解剖台上王海生胸口那道微小的、边缘微卷的划痕上。那蓝色的纤维在证物袋里,

像一丝嘲讽的冷笑。冰冷的解剖台,上级的定性,老陈眼中的焦灼,还有那个名字——周凛。

这一切像无形的绳索,瞬间勒紧了她的心脏。法医的真相,在现实的权谋与深潭面前,

显得如此苍白而脆弱。老陈见她沉默,手上力道松了些,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隼,

死死盯着她,等着她的回答。解剖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转的低微嗡鸣,

和三人之间紧绷到极致的沉默。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

第二章:归宁园的邀请冰冷的沉默最终被沈疏打破。她轻轻抽回手臂,

防护服布料摩擦发出轻微的窸窣声。“报告,我会按规程写。”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甚至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但疑点我会备注。这是程序。”老陈盯着她看了几秒,

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意,最终只是重重哼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大步离开。

解剖室的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也留下更深的压抑。

沈疏的目光重新落回解剖台。王海生胸口那道微小的划痕,在无影灯下像一个沉默的控诉。

她拿起证物袋,里面的蓝色纤维,细若游丝,却仿佛重若千钧。归宁园。周凛。

接下来的几天,沈疏像上了发条的精密仪器。她一丝不苟地完成了王海生的尸检报告,

在“结论”一栏,严谨地写着“符合溺水死亡特征”,但在“备注”部分,

清晰列出了胸肋部微小划痕、微量不明蓝色纤维附着物、死者近期重大交易行为等疑点,

并建议结合外围调查深入研判。报告按流程提交上去,石沉大海。没有反馈,没有追问,

仿佛那几行备注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但沈疏知道,水面下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老陈没再直接找她,只是通过加密内线,简短地传递了几个名字和模糊的时间点,

都与周凛的“归宁园”和“静观堂”业务有所交集。其中两人,

在近期也死于“意外”——一个突发心梗的收藏家,一个车祸身亡的艺术品掮客。

手法同样干净利落,现场同样“完美”。压力像无形的网,越收越紧。沈疏明白,

老陈在用这种方式逼她做出选择——主动靠近那个名为周凛的漩涡中心。

她选择了最合理、也最不引人注目的方式。三天后,上午十点。“归宁园”殡仪馆。

这里与沈疏想象中阴森压抑的殡仪馆截然不同。环境清幽雅致,庭院深深,修竹掩映。

主建筑线条简洁流畅,透着一股沉静肃穆的力量感。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意外地并不难闻,反而有种安抚人心的宁静。

在VIP接待室等候时,沈疏的目光被墙上挂的一幅水墨画吸引。并非传统的山水或花鸟,

而是一幅抽象的水墨晕染,浓淡相宜的墨色仿佛在描绘生命流逝的轨迹,

又像某种玄奥的符咒。“沈主任,久等了。”一个温润平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沈疏转身。

周凛站在门口,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领口随意地敞开着第一颗纽扣,

少了几分刻板的庄重,多了几分儒雅从容。他看起来四十岁上下,面容清俊,

鼻梁上架着一副细金丝边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沉静,

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能抚慰人心的平和笑意。他伸出手:“周凛。辛苦沈主任跑一趟。

”沈疏伸手与他轻轻一握。他的手干燥温暖,力道适中。“周总客气,职责所在。我是沈疏。

”她报上名字,声音平稳,目光坦然地迎上对方。“沈主任,请坐。

”周凛引她到舒适的沙发前坐下,亲自用白瓷盖碗为她斟了一杯清茶。茶汤清亮,香气氤氲。

“王先生的意外,令人扼腕。能协助警方厘**相,是‘归宁园’的荣幸。

”他的态度谦逊得体,言语间流露出对逝者的尊重和对程序的配合。沈疏接过茶,道了声谢,

没有立刻喝。她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扫过室内陈设——古朴的博古架上摆着几件素雅的瓷器,

墙上除了那幅水墨,还有一副装裱精美的书法,写的是“生如夏花之绚烂,

死如秋叶之静美”。“周总这里,很有意境。”沈疏放下茶杯,目光重新落回周凛脸上,

单刀直入,“这次来,是想更详细了解王海生先生生前最后几天的状态,

以及他接触比较密切的社交圈。这对我们判断他的死因是否有其他诱因,或许会有帮助。

”周凛微微颔首,神情带着恰到好处的惋惜和回忆:“王先生是位精力充沛的企业家,

对艺术的热情很高。最后几天,他似乎确实有些心事重重,睡眠似乎也不太好,

来确认葬礼流程细节时,眼下有些青影。”他顿了顿,仿佛在斟酌措辞,

“尤其对一件刚入手的瓷器,格外关注。”“是那件北宋汝窑天青釉洗的碎片吧?

”沈疏接口,语气平淡,像在陈述一个已知事实。周凛镜片后的目光似乎微微一闪,

随即坦然点头:“正是。王先生非常珍视,送来‘静观堂’评估时,反复叮嘱要小心,

情绪…比平时要激动一些。”他轻轻叹了口气,“他对艺术的痴迷,有时…近乎偏执。

那几天的情绪波动,或许也源于此?”他话锋一转,看向沈疏,眼神深邃,

带着一种探究的意味:“沈主任的工作,其实与修复师有异曲同工之妙。

都是在破碎中寻找完整,在混乱中重建秩序。只不过,”他微微一顿,声音低沉了几分,

“你们面对的是生命的终结,试图拼凑出最后的真相;而我们,

面对的是器物与生者哀思的延续,试图弥合失去带来的裂痕。”沈疏心头微震。

这番话精准地切中了法医工作的本质,却又包裹在一种近乎哲学的优雅表达中。

她面上不动声色,端起茶杯,借着氤氲的热气掩饰瞬间的波动:“周总对法医工作也有研究?

”“研究谈不上。”周凛浅笑,那笑容温润,却让沈疏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只是职业使然,对‘死亡’这个命题思考得多一些。看得多了,便觉得,

能直面死亡本质的人,都有一颗异常强大且…孤独的心。”他的目光透过镜片,

落在沈疏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了然,“沈主任年纪轻轻,便在此道造诣深厚,

想必…深有体会。”“孤独”二字,像一根淬了冰的细针,

精准地刺穿了沈疏刻意筑起的、名为“专业冷静”的冰层。

她握着茶杯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指尖感受到白瓷温润下的冰凉。她垂下眼睫,

看着杯中沉浮的茶叶,没有立刻回答。这沉默持续了几秒。空气里檀香的味道似乎更浓了些。

沈疏再抬眼时,眼底已恢复了惯常的平静无波:“职责所在,习惯了。

”她避开了“孤独”的话题,将谈话拉回轨道,“关于那件汝窑碎片,

王先生当时在‘静观堂’评估时,情绪激动的具体表现是什么?

有没有提到什么特别的人或事?或者,对碎片本身,表现出什么异常的担忧?

”周凛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回避,只是顺着她的话回答,语气依旧平和耐心,

像一位学识渊博的老师在解答学生的疑问。他描述着王海生当时的言行细节,

每一个细节都看似合理,却又像隔着一层薄纱,让人看不**相的全貌。沈疏专注地听着,

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偶尔提出一两个看似专业、实则暗藏试探的问题。

周凛的回答滴水不漏,既提供了信息,

又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将自己或“静观堂”卷入更深麻烦的言辞。谈话接近尾声。

沈疏合上笔记本:“感谢周总的配合,这些信息很有价值。”她站起身。周凛也随之站起,

送她到门口。他亲自为她拉开厚重的木门,外面庭院的光线透了进来。“沈主任,

”在沈疏即将迈出门槛时,周凛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低沉一些,“死亡是终点,

但也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留下的痕迹,无论是悲伤还是谜团,都需要被妥善‘安置’。

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解脱,反而可能成为一种新的…负担。望沈主任珍重。

”他站在门内的阴影里,镜片反射着庭院的光,看不清眼神。那话语像善意的提醒,

又像一句隐晦的警告。沈疏脚步微顿,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应道:“真相的重量,

本就是法医职责的一部分。告辞,周总。”她挺直脊背,步入了庭院明亮的阳光中。身后,

那扇厚重的木门缓缓合上,将归宁园的沉静檀香和周凛那深不可测的目光,一同关在了门后。

阳光有些刺眼,沈疏微微眯起了眼。掌心似乎还残留着白瓷茶杯的温润触感,

而周凛那句“异常强大且孤独的心”,如同投入湖面的石子,在她刻意维持平静的心湖里,

漾开了一圈圈难以平息的涟漪。她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而那个名叫周凛的男人,远比她想象中,更危险,也更…难以捉摸。

第三章:静观堂的微光周凛那句“知道得太多是负担”的余音,在沈疏心头萦绕了几天,

像一层驱不散的薄雾。她照常上班、解剖、写报告,甚至参与了另一起案件的尸检,

动作依旧精准,思维依旧清晰。但小林偶尔会捕捉到她对着显微镜出神,

或者指尖无意识地在冰冷的金属台面上划过。老陈没有新的指示,

只有一次简短的内线通话:“他那边有什么动静?”“一切正常。”沈疏回答,

声音平静无波。她没提那句警告,也没提心头那点莫名的、被看透的不适感。几天后,

一个意外的契机出现了。王海生案中,

一件据称是其生前收藏、准备送往“静观堂”进行价值评估的清代青花瓷盘,

在物证交接时被发现盘沿有一处极其细微的新鲜磕碰痕迹。这痕迹虽小,

却可能影响价值评估,甚至引发后续的纠纷。这成了沈疏再次接触周凛最合理不过的理由。

“静观堂”位于市中心一处闹中取静的老洋房区。门面低调,

一块深棕色的木匾上刻着三个古朴的篆字。推门而入,

一股混合着纸张、陈旧木料、生漆、松节油以及淡淡粉尘的味道扑面而来。

光线透过高大的、擦拭得极为干净的旧式玻璃窗洒进来,空气中悬浮着细小的尘埃,

在光束里缓缓舞动。工作室内部宽敞明亮,被划分成几个区域。

巨大的工作台上铺着深色的防滑垫,

细如发丝的刻刀、形态各异的镊子、打磨用的木贼草、装着各色粉末和粘稠液体的瓶瓶罐罐。

几盏高倍数的专业台灯提供着聚焦的光源。靠墙的博古架上,

陈列着一些修复完成或正在修复中的瓷器,在静谧的光线下散发着温润内敛的光泽。

沈疏的目光立刻被工作台前的身影吸引。周凛今天穿着一件浅灰色的亚麻衬衫,

袖口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他正微微俯身,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倍放大镜,

全神贯注于手中一件破损严重的白瓷观音像。他的动作极其轻柔、稳定,

右手捏着一支细如毫毛的毛笔,笔尖蘸着一种近乎透明的、带着特殊光泽的粘合剂,

正小心翼翼地涂抹在断裂茬口上。旁边,一小碟调好的金粉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他整个人沉浸在工作中,散发出一种沉静专注、近乎虔诚的气场,

与在“归宁园”时的温雅从容又有些不同。沈疏没有立刻出声打扰,

只是安静地站在几步开外,观察着。周凛似乎察觉到她的到来,动作未停,只是微微侧过头,

声音低沉而平稳:“沈主任,请稍等,这一步不能中断。”沈疏点了点头,

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瓷像上。观音像的头部和身体断裂开,茬口参差不齐。

周凛正在用一种极其精细的方法进行粘接——不是简单的用胶水粘合,而是沿着断裂线,

用毛笔蘸着特制的粘合剂,一点点、极其精确地填补缝隙,然后在粘合剂尚未完全固化时,

用更细的工具将调好的金粉,沿着缝隙细细地镶嵌进去。那金色的粉末在洁白的瓷器上,

形成了一道纤细而耀眼的金线。“这是…金缮?”沈疏轻声问道,

她曾在资料上见过这种源自日本的古老修复技艺。周凛手中的动作完成了一个小段落,

终于直起身,取下放大镜,看向沈疏,眼中带着一丝工作被打断后的微光,

但很快被温和的笑意取代:“沈主任好眼力。正是金缮(Kintsugi)。

”他将那件头部已初步粘接、被一道金线贯穿的观音像小心地放在特制的支架上固定,

示意沈疏可以靠近些看。“金缮的精髓,不在于掩盖破损,而在于正视它。

”周凛的声音在安静的工作室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种近乎布道般的沉静,

“它承认裂痕的存在,承认器物曾经破碎的事实。然后,用最谦卑的方式,用珍贵的金粉,

将那些裂痕小心地弥合、勾勒出来。”他修长的手指虚虚拂过那道新鲜的金线,“你看,

这道金色的伤痕,它不再代表毁灭,而是成为了器物重生故事的一部分,独一无二的印记,

甚至…让它比破碎前更具一种残缺的美感和历史的厚重。

”沈疏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那道金色的裂痕。洁白的观音面庞被金线贯穿,非但没有显得狰狞,

反而在沉静中透出一种悲悯的庄严。她不由自主地想起自己缝合尸体创口时所用的针线,

想起那些被暴力撕裂后又被她尽力复原的躯体。同样是修复,同样是面对破碎。“很震撼。

”沈疏由衷地说,目光从瓷器移向周凛,“但周总,如果这裂痕…是人为暴力造成的呢?

”她拿起工作台边缘一块废弃的、边缘锋利的青瓷碎片,指腹感受着那冰冷的割裂感,

目光直视周凛,“修复之后,金粉的光泽,就能掩盖暴力本身的残酷本质吗?

”周凛的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看向沈疏,镜片后的目光深邃如古井,没有立刻回答。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背景音。工作台上那盏高倍台灯的光线,

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阿默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工作室另一端的门口,像一道沉默的阴影,

双手插在裤袋里,眼神锐利地锁定了沈疏。几秒后,周凛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

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沈主任,器物无言,但痕迹永存。高明的修复,不是掩盖,

而是让痕迹融入器物新的生命叙事。”他拿起沈疏放下的那片青瓷碎片,迎着光,

指腹摩挲着那道锋利的断口,“就像你作为法医,找到的每一处伤痕,每一处不自然的痕迹,

都在试图讲述一个被遗忘、或被刻意隐藏的故事。”他放下碎片,目光重新落回沈疏脸上,

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关键在于,解读故事的人,是否愿意接受故事的全部真相。

”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清晰,“有时,过于执着于‘暴力’本身,

执着于它带来的伤痕,反而会错过器物——或者说,

生命——真正想要诉说的…关于‘重生’的可能。”“重生?”沈疏反问,

心头那股被看透的感觉再次强烈涌起。他的话语像一把钥匙,

试图打开她心中某些被冰封的角落。“是的。

”周凛的目光扫过工作台上那尊金线勾勒的观音,“破碎不是终点,

它可以是另一种形式的开始。关键在于,我们选择如何看待那些裂痕,是视其为耻辱的烙印,

还是…接纳其为生命历程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并用某种方式赋予它新的意义和尊严。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无论是器物,还是…人。”他的目光落在沈疏脸上,

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仿佛透过她冷静专业的外壳,

看到了某种相似的、被深藏的“裂痕”。沈疏感到一阵心悸。她猛地别开视线,

仿佛被那目光烫到。周凛的“修复”哲学,温柔而强大,充满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它似乎在为暴力寻找一种合理化的、甚至美学化的解释。这让她本能地感到危险,

但内心深处,某种被长久压抑的、对“完整”的渴望,却又被那金色的光芒隐隐触动。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话题拉回现实:“周总说得很有哲理。不过今天来,

是为这件青花瓷盘。”她拿出物证袋,里面是那件盘沿有磕碰的青花盘,

“物证交接时发现的,需要麻烦‘静观堂’评估一下,这处新痕对价值的影响。

”周凛也收回了那过于深邃的目光,恢复了专业态度。他仔细查看了瓷盘,

给出了专业而谨慎的评估意见。谈话重新回到安全的业务范畴。离开“静观堂”时,

天色已近黄昏。周凛没有送她到门口,只是站在工作室的光晕里,身影显得有些模糊。

沈疏走在老洋房区安静的街道上,夕阳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块青瓷碎片的冰冷触感,而脑海中,

“接纳裂痕…赋予它新的意义和尊严…”还有那道贯穿观音面庞的、冰冷而耀眼的金色裂痕。

一股寒意,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被深刻理解的悸动,悄然爬上她的脊背。

周凛就像他手中修复的那些瓷器,表面温润沉静,内里却布满了复杂而危险的裂痕。而她,

似乎正不由自主地,被那裂缝中透出的、带着致命吸引力的光芒所吸引。她深吸一口气,

加快了脚步,仿佛要将那光芒和话语都甩在身后。但心底那道被无意触碰的裂痕,

却已开始隐隐作痛。第四章:暗流与压力周凛关于“裂痕”与“重生”的话语,如同幽灵,

在沈疏的思绪里挥之不去。她强迫自己将精力投入到堆积如山的案卷和冰冷的解剖台上,

试图用繁重的工作淹没那危险的共鸣。然而,“归宁园”和“静观堂”的名字,

却像烙印在案卷边缘,挥之不去。老陈的耐心似乎终于耗尽。

在沈疏提交了关于那件青花瓷盘磕碰痕迹评估报告(报告中周凛的结论无可挑剔)的第二天,

加密内线在深夜响起。“城西,枫林雅筑,B栋702。突发心梗,死者李国华,

艺术品经纪人。”老陈的声音疲惫而沙哑,带着一股压抑的火气,

“现场‘干净’得像他妈刚消过毒!家属情绪激动,要求尽快出报告。疏丫头,这次,

给我把眼睛擦得雪亮!骨头缝里的灰都给我筛出来!”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

沈疏赶到现场时,已是凌晨。

高档公寓里弥漫着高级香氛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死亡本身的冰冷气息。

死者李国华倒在书房宽大的真皮座椅上,表情定格在一种惊愕中,

桌上散落着几份拍卖图录和一个喝了一半的威士忌酒杯。初步勘查,符合突发心梗特征,

无打斗痕迹,无外人闯入迹象。又是意外。又是“干净”。沈疏的目光扫过现场,

最后定格在李国华身上那件昂贵的丝绒睡袍上。她戴上手套,开始细致的体表检验。

小林在一旁配合记录。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天色由浓黑转向深蓝。

书房里只剩下沈疏翻动衣物、使用放大镜的细微声响。老陈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

像一尊沉默的石像,眼神却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沈疏的每一个动作。

汗水浸湿了沈疏的内衣。她检查了李国华的口腔、指甲、全身皮肤…一无所获。

这具躯体仿佛真的只是被一场突如其来的疾病夺走了生命。就在她准备放弃体表检查,

考虑是否需要进一步解剖时,指尖在李国华睡袍左侧袖口内侧,靠近腋下的位置,

触碰到了一处极其微小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硬结。不是纽扣,也不是布料本身的纹理。

沈疏的心猛地一跳。她立刻拿起便携式高倍放大镜,调整光源。在强光和高倍放大下,

她看到几粒比盐粒还微小的、近乎透明的淡黄色结晶,牢牢地嵌在深色丝绒的纤维缝隙里。

它们太微小了,颜色又与丝绒接近,如果不是刻意寻找,根本不可能发现。“小林,

取微量物证袋,最细的镊子。”沈疏的声音异常冷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她用细如发丝的镊子,屏住呼吸,用了足足五分钟,

才将其中两粒最完整的晶体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装入特制的微量物证袋。整个过程,

老陈连呼吸都放轻了。回到法医中心实验室,沈疏一头扎进了物证分析。

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

用仪(GC-MS)、傅里叶变换红外光谱仪(FTIR)…所有能用的尖端设备全部启动。

她像个不知疲倦的机器,一遍遍比对、分析。窗外天光大亮,又渐渐西斜。

小林送来的咖啡在桌上冷透。终于,在傍晚时分,屏幕上的图谱定格,

一个清晰的分子结构式跳了出来。沈疏盯着屏幕,瞳孔骤然收缩!

一种极其稀有的、经过特殊改性的低温热固型环氧树脂!这种树脂,

她只在“静观堂”周凛的工作台上见过!当时它装在一个不起眼的棕色小玻璃瓶里,

标签手写着复杂的编号和分子式缩写。周凛曾随口提过一句,

这是用于粘接某些特殊胎质或进行极其精细的金缮修复时才会用到的“秘密武器”,

市面上几乎买不到,是他通过特殊渠道定制的,

特点是粘接强度极高、固化后几乎无色透明、且具有极佳的耐老化性。

李国华袖口内侧的微量晶体,正是这种树脂固化后的微小碎屑!

它怎么会出现在一个突发心梗的艺术品经纪人身上?而且是在袖口内侧这种极其隐蔽的位置?

这绝不可能是意外沾染!冰冷的战栗感瞬间席卷了沈疏的全身。不是害怕,

而是一种混合着发现关键证据的激动和被巨大阴谋笼罩的寒意。

周凛…他的“静观堂”果然与这些“意外”死亡有着无法分割的联系!这微小的树脂碎屑,

就是通往真相的铁证!她立刻将分析报告打印出来,连同物证照片和样本,密封好。

正要联系老陈,加密内线却先一步响了起来。“结果。”老陈的声音直截了当,

带着熬夜后的粗粝。“找到了。”沈疏的声音因过度专注和激动而有些沙哑,

“死者李国华袖口内侧,发现微量特殊树脂晶体,经分析,

与‘静观堂’周凛工作室使用的定制低温热固型环氧树脂成分高度一致,具有唯一指向性。

这是关键物证!”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老陈压抑着兴奋的低吼:“好!干得漂亮,

疏丫头!我就知道你能行!”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肃而急迫,“但这还不够!我们需要链条!

需要知道他怎么把这玩意儿弄到人身上去的!需要知道他们的走私路线和仓库!

上级下了死命令,一周内,必须收网!不能再有下一个‘意外’了!

”沈疏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一周内收网”的压力,老陈接下来的话,

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周凛太狡猾,尾巴藏得太深!常规手段来不及了!疏丫头,

现在只有你能近距离接触他!”老陈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急切,

“制造机会!利用他对你的那点…兴趣!想办法套出关键信息!或者…”他顿了顿,

吐出的字眼冰冷刺骨,“在他工作室或者车上,留下点‘东西’!

只要能把他和核心证据链钉死!”沈疏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陈叔!你让我做什么?!”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拔高,

带着难以置信的愤怒和颤抖,“伪造证据?还是栽赃?!这和周凛他们有什么区别?!

”“区别?!”老陈在电话那头猛地拔高了声音,带着积压已久的怒火和痛苦,

“区别在于他们在杀人!在走私国宝!在把老祖宗留下的东西往外面送!区别在于你爸!

”最后三个字,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沈疏的心上!

“你爸当年…就是为了追查这帮蛀虫的线索才…”老陈的声音哽住了,

带着深沉的痛楚和愤怒,“他躺在那的时候,身上中了多少枪?!你解剖过!你比谁都清楚!

疏丫头,你告诉我,为了把你爸用命换来的线索查清楚,为了阻止更多像他这样的人倒下,

为了那些回不了家的国宝,这点手段算什么?!程序正义?去他妈的程序正义!

现在要的是结果!是血债血偿!”沈疏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父亲牺牲时血肉模糊、布满弹孔的身体,

冰冷解剖台上的触感…那些被她刻意深埋、用无数个日夜的冷静工作才勉强压下的画面,

伴随着老陈嘶吼的“血债血偿”,如同海啸般轰然冲垮了她理智的堤坝!她眼前发黑,

踉跄着扶住冰冷的实验台边缘,指尖因为用力而失去血色。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般的绞痛。

父亲的脸。周凛专注修复瓷器时沉静的侧影。那道贯穿观音像的金色裂痕。

老陈扭曲愤怒的面容…所有画面在她脑中疯狂旋转、撕裂、冲撞!

一边是父亲死不瞑目的遗志,是冰冷的国家利益,是“血债血偿”的嘶吼!

一边是她坚守了半生、视为信仰的司法底线和程序正义!

还有…那个洞悉她孤独、谈论着重生与裂痕的周凛…那个她恨着、警惕着,

却又无法彻底憎恶的男人!撕裂!巨大的撕裂感仿佛要将她整个人撕成两半!她感到窒息,

冰冷的汗水浸透了后背。“陈叔…”沈疏的声音破碎不堪,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抑制的颤抖,“…你让我…变成什么人?”电话那头的老陈沉默了,

只有粗重的喘息声传来。良久,他才哑着嗓子,

道这很难…但没时间了…算叔求你…为了你爸…为了那些等着回家的东西…”沈疏闭上眼睛,

滚烫的泪水终于冲破堤防,无声地滑落脸颊,滴在冰冷的实验台金属面上,瞬间变得冰凉。

她握着话筒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仪器低微的嗡鸣,

和她自己压抑的、几乎听不见的抽气声。时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给我点时间。

”沈疏的声音沙哑到了极点,带着一种透支后的虚弱,“我会找到证据…用我的方式。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才吐出最后一句轻得几乎消散在空气中的话:“别逼我…变成我不认识的人。”说完,

她不等老陈回应,猛地挂断了电话。冰冷的听筒从她无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实验台上,

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沈疏背靠着实验台,缓缓滑坐在地板上,蜷缩起身体,

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窗外,夜色如墨,沉沉地压了下来。

实验室惨白的灯光,照着她单薄蜷缩的身影,像一尊布满裂痕、濒临破碎的瓷像。

第五章:致命的痕迹与情感的裂隙实验室冰冷的地板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的温度。

沈疏不知在地上蜷缩了多久,直到四肢麻木,刺骨的寒意才让她混沌的思绪勉强凝聚。

她扶着实验台站起来,镜片后的眼睛红肿干涩,脸上泪痕已冷,

只剩下一种透支后的麻木和深入骨髓的疲惫。老陈那句“用我的方式”像一道紧箍咒,

死死勒着她的神经。伪造?栽赃?她做不到。那会彻底毁掉她作为法医的根基,

也毁掉她父亲为之付出生命所捍卫的某种东西。但父亲的遗志,那些可能正在流失的国宝,

还有老陈嘶吼的“血债血偿”…像沉重的巨石,压得她喘不过气。她必须找到突破口,

在周凛身上。用“她的方式”——更深入、更冒险地靠近,在合法合规的边缘,

寻找一击致命的证据链。这无异于在深渊边缘行走。几天来,她强迫自己像往常一样工作,

但眼底的阴影更深了,动作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

她尝试梳理所有与周凛相关的案件信息,寻找可能的走私节点,却如同在迷雾中摸索。

压力像不断收紧的绳索。就在她精神高度紧绷、几乎要再次崩溃的边缘,

一个意想不到的“机会”出现了——周凛亲自打来了电话。“沈主任,冒昧打扰。

”周凛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是那份温润平和,听不出丝毫异样,

“关于上次李国华先生那件青花瓷盘,有些修复方案的细节,想当面再和你沟通一下。

不知沈主任今天下午是否方便?‘静观堂’或者…附近找个安静的地方?

”沈疏的心猛地一沉!李国华!这个刚刚被她发现关键物证联系到周凛的死者!

周凛此刻主动提起,是巧合?还是…试探?甚至…是引蛇出洞?握着电话的手指冰凉。

她没有立刻回答,大脑飞速运转。拒绝?可能错失良机,也可能打草惊蛇。答应?

无疑是踏入未知的险境。“…可以。”沈疏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下午三点,

‘静观堂’附近的‘隅角’咖啡厅吧。”她选择了一个相对公开的场所,

潜意识里寻求一丝安全感。“好,三点见。”周凛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挂断电话,

沈疏靠在椅背上,闭了闭眼。掌心全是冷汗。她强迫自己冷静,

整理好关于李国华案和那件青花盘的所有资料,

包括那份关键的树脂分析报告(复印件)和几张现场物证照片的电子版,

存入一个加密的平板电脑。这是她的盾牌,也是她的武器。下午两点五十分,

“隅角”咖啡厅。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的焦香和甜点的气息。

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着,周围是低声交谈的顾客,一切显得安宁而平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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