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重生后,摔了男主的定情玉佩》这本书造成的玄念太多,给人看不够的感觉。埋没的沙棘虽然没有华丽的词造,但是故事起伏迭宕,能够使之引人入胜,主角为萧绝沈妙。小说精选:我迎着光,眯起的眼缝里,映着殿外澄澈得没有一丝阴霾的碧空。那金灿灿的光芒,不再是需要躲避的刺目,而是某种……可以握……
沉重的镣铐锁着脚踝,磨破的皮肉黏着冰冷的铁。
我蜷在诏狱最深的角落,指尖血污混着书页上的朱砂。
《山河志异》摊在膝头,那行“藏于——”后的空白,是悬颈的刀。
“吱嘎——”
铁门洞开的声音带着锈蚀的嘶哑,远比总管太监来时沉重。
一道被火光拉长的、玄青的身影,无声地立在门外。
不是总管。
龙涎香的气息,霸道地驱散了囚室的腥臭。
皇帝逆光而立,目光如渊。
“沈家丫头,”他声音不高,却压得铁链都死寂,“骨头,倒比朕想的硬些。”
我缓缓抬头,将染血的指尖按上那行朱批后的空白。
“慈恩寺,地宫。”
声音嘶哑,却字字清晰。
皇帝眼底风暴骤起!
“还有,”我撕下那页朱批,凑近墙壁摇曳的火把。
火舌舔舐书页,映亮我冰冷的眼:
“脏东西晒够了,该烧了。”
“陛下要掀棋盘,”
“何不……以子弑父?”
火光跳跃中,一枚温润的龙纹玉牌,被递过铁栏。
“沈妙,”皇帝的声音淬着夜寒,“这把刀,朕磨了。”
---
诏狱最深处的囚室,连时间都仿佛被这浓稠的黑暗和绝望所凝固。只有石壁渗水的“滴答”声,固执地敲打着死寂,如同生命流逝的倒计时。
沉重的镣铐锁着脚踝,冰冷的铁环早已磨破了皮肉,边缘凝固着暗红的血痂,又不断被新的渗出液濡湿,黏腻地紧贴着骨头,每一次细微的移动都带来钻心的锐痛。我蜷缩在角落那片相对干燥些的阴影里,身下是散发着浓烈霉烂气味的湿稻草,月白色的囚衣早已看不出本色,污秽不堪。
那本残破的《山河志异》,摊在沾满污垢的膝盖上。书页粗糙发脆,在昏黄摇曳的火光下,那行刺目的朱砂批注——“萧王府百年铁矿图,藏于——”——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灼烫着视线。破折号后面那片深不见底的空白,是悬在头顶、随时可能斩落的断头刀,更是勒紧脖颈、令人窒息的绞索!
指尖,被圣旨划破的伤口早已凝结,此刻却又因反复抠弄书页而重新裂开,渗出新鲜的、带着铁锈味的血珠。这点点猩红,混着书页上凝固的朱砂,在粗糙的纸面上洇开一小片暗红,像某种不祥的图腾。
藏于何处?
藏于何处?!
焦灼如同毒蚁,啃噬着每一寸神经。皇帝的“磨刀石”萧绝,此刻是生是死?是招是扛?这盘棋,下一步落子何处?巨大的未知和悬而未决的杀机,比诏狱的酷刑更折磨人。
“吱嘎——!!!”
一声远比总管太监开门时更沉重、更嘶哑、带着铁锈摩擦和巨大力量感的巨响,骤然撕裂了囚室的死寂!
沉重的、锈迹斑斑的铁门,竟被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从外面硬生生推开了一道更大的缝隙!
汹涌的光线,带着前所未有的明亮和热度,如同决堤的洪流,瞬间灌满了这狭小污秽的空间!驱散了浓稠的黑暗,也刺得习惯了昏暗的眼睛一阵剧痛!
门口,不再是小太监卑微的提灯,也不是总管枯瘦的轮廓。
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逆着门外甬道壁上骤然增多的、熊熊燃烧的火把光芒,如同山岳般矗立在门口!
玄青色的暗绣龙纹常服,在跳跃的火光下流淌着内敛而尊贵的幽光。腰间束着玉带,垂下的丝绦纹丝不动。他背对着光源,面容隐在深邃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唯有一双眼睛,在逆光中亮得惊人,如同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古井,目光如渊似狱,带着一种穿透灵魂、掌控生死的沉静威压,瞬间笼罩了整个囚室!
龙涎香。
一股极其霸道、极其清冽、混合着顶级沉水香与独特龙脑气息的、专属于帝王的熏香,如同无形的洪流,随着他的踏入,瞬间席卷而来!蛮横地、彻底地驱散了囚室内那令人作呕的陈年血腥与腐臭!那气息冰冷而尊贵,带着至高无上的威仪,如同实质般压得人喘不过气。
空气彻底凝固。石壁渗水的滴答声消失了。连腕间脚踝沉重的镣铐,似乎都在这股威压之下,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
皇帝。
他竟然亲自来了!来到了这诏狱的最深处,来到了这污秽不堪、象征着死亡与绝望的囚笼!
他并未踏入囚室,只是站在门口那片被火光照亮的、界限分明的区域边缘。那姿态,带着一种对污秽之地天然的、深入骨髓的疏离和鄙夷,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近乎冷酷的平静。目光缓缓扫过囚室湿冷的石壁、污秽的稻草,最终,如同两道沉重的枷锁,牢牢锁定了蜷缩在角落阴影里、镣铐加身的我。
没有愤怒,没有质问,没有戏谑。
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打量一件器物是否堪用的审视。
片刻的死寂。
“沈家丫头,”皇帝终于开口了。声音不高,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平和,却如同万钧巨石,沉甸甸地压在囚室的每一寸空气上,压得人心脏几乎停跳,连铁链都死寂无声。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穿透力。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沾满污垢和血污、却依旧挺直的脊背上,那深不见底的眸子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近乎激赏的涟漪。
“骨头,”他的声音依旧平缓,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裁决意味,“倒比朕想的……硬些。”
骨头硬些。
这轻描淡写的四个字,却如同惊雷,在死寂的囚室中炸开!是褒?是贬?是最终的宣判?还是……新的棋局开始?
巨大的威压之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破膛而出!血液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但那股支撑着走到现在的、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和不甘,却在此刻被彻底点燃、淬炼!
不能退!一步都不能!
我蜷缩在角落的身体,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僵硬的迟滞,动了动。沉重的镣铐随着动作,发出沉闷而刺耳的摩擦声,打破了皇帝带来的、令人窒息的死寂。
沾满污垢和干涸血迹的手,缓缓抬起。动作很慢,仿佛承受着千钧重压。指尖,那点刚刚裂开、还带着新鲜湿意的血珠,在摇曳的火光下,闪烁着妖异的暗红光泽。
目光,从皇帝那玄青色的衣角,一寸寸上移,掠过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龙纹暗绣,最终,对上了那双隐藏在阴影深处、却亮得如同寒星的帝王之眸!
没有恐惧,没有乞怜。只有一片被绝望和恨意彻底淬炼过的、冰封万里的沉静。
然后,那只染血的指尖,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决绝和玉石俱焚的疯狂,猛地按了下去!
不是按向别处!
而是狠狠地、死死地,按在了膝头那本摊开的《山河志异》书页上!精准地按在了那行刺目的朱砂批注——“萧王府百年铁矿图,藏于——”之后,那片令人窒息的空白之处!
新鲜的、温热的血珠,瞬间在粗糙发黄的书页上洇开!如同在空白的答卷上,用生命烙下的、鲜红的印记!
喉咙里滚动着铁锈般的血腥气,干裂的嘴唇翕动。声音因为长久未进水而嘶哑破裂,如同砂纸摩擦,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退路的、穿透灵魂的清晰,在死寂的囚室中骤然响起,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凿击:
“慈恩寺……”
我顿了顿,染血的指尖死死按着那片空白,仿佛要将这五个字刻进书页,刻进灵魂!
“地宫。”
“慈恩寺,地宫。”
六个字,嘶哑,破裂,却如同六道惊雷,在狭小的囚室内轰然炸响!
空气瞬间被抽空!
皇帝那始终平静无波、如同深渊般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剧烈的震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平静瞬间被打破!如同投入巨石的寒潭,惊涛骇浪骤然翻涌而起!震惊!难以置信!一种被彻底点破隐秘的凛然!还有……一丝棋局终于落子的、冰冷的激赏!那目光锐利如电,仿佛要穿透我的皮肉骨骼,直抵灵魂深处,确认这答案的真伪!
他高大的身躯几不可察地向前微倾,玄青的袍袖在火光下无风自动!龙涎香的气息骤然变得浓烈而极具压迫感!
囚室内死寂无声。只有我粗重的喘息和染血指尖下,书页被用力按压发出的细微**。
然而,就在皇帝眼中风暴翻腾、即将开口的刹那——
我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那只刚刚点破惊天之秘、染着血污的手,猛地抓住了摊开的书页!不是小心翼翼地翻动,而是带着一种毁灭般的决绝,五指狠狠抠进书页边缘!
“刺啦——!!!”
一声极其刺耳、令人心悸的撕裂声,骤然撕裂了死寂!
那承载着惊天秘密、印着朱砂批注的书页,竟被我硬生生地、从整本书上撕扯了下来!
动作快如闪电!没有丝毫犹豫!
在皇帝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总管太监无声滑入囚室门口、脸上同样写满震骇的瞬间——
我捏着那片沾着血污、印着朱批的残破书页,猛地凑向囚室墙壁上,那唯一的光源——插在铁环里、正熊熊燃烧、跳跃着贪婪火舌的火把!
跳跃的火焰,瞬间舔舐上脆弱的、发黄的纸页!
“腾!”
明亮的火焰骤然升腾而起!贪婪地吞噬着纸张,将“萧王府百年铁矿图,藏于慈恩寺地宫”那行刺目的朱砂批注,连同承载它的书页,一同卷入炽热的火舌之中!
火光骤然明亮,将囚室照得一片通明!也清晰地映亮了我沾满污垢、却冰冷得没有一丝表情的脸庞!火光在那双深潭般的眸子里跳跃,如同地狱的业火!
火舌舔舐着书页,发出噼啪的轻响。焦糊的气味混合着血腥,弥漫开来。
在皇帝那如同实质的、带着惊涛骇浪的目光逼视下,我迎着跳跃的火光,声音再次响起,嘶哑依旧,却带着一种洞穿迷雾、冰冷彻骨的清醒:
“脏东西……”
“晒够了,”
火焰吞噬了最后一点纸张,朱砂化为灰烬。
“该烧了。”
余烬飘落,如同黑色的雪。
囚室内,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死一般的寂静。皇帝眼中的风暴似乎平息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如同寒潭古井般的幽邃。他看着我,仿佛在看一件刚刚淬火成型、锋芒毕露的凶器。
我抬起眼,目光穿透飘散的灰烬,直视那双掌握生死的帝王之眸,声音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疯狂和精准的算计:
“陛下要掀棋盘,”
刻意停顿,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匕首:
“何不……”
唇角的弧度冰冷地加深,吐出最后四个字,如同恶魔的低语:
“……以子弑父?”
以子弑父!
用萧绝这把“磨刀石”,去磨砺指向他亲生父亲萧王爷的屠刀!用萧王府世子的手,去掀翻萧王府百年的基业!这是何等歹毒!何等诛心!又是何等……一针见血!
“轰——!”
无形的惊雷在囚室中炸开!总管太监枯瘦的身体猛地一颤,脸上血色尽褪!皇帝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骤然收缩到极致!眼底翻涌的已不再是风暴,而是足以焚毁一切的、冰冷的业火!震惊、被这毒计所震撼的凛然、一种棋逢对手般的极致激赏……最终,所有情绪都化为一种深不见底的、掌控凶刃的……狂热!
火光跳跃,将皇帝玄青的袍袖染上一层流动的金边,也映亮了他紧抿的唇线。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火把燃烧的噼啪声和灰烬飘落的细微声响。
皇帝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刻刀,在我脸上反复刮过。从额角散乱的发丝,到沾着血污的下颌,再到那双映着火光、冰冷沉静如同寒潭的眸子。他在审视,在权衡,在确认这把刚刚淬炼出的、带着剧毒的刀,是否真的堪用,是否真的……握得住。
终于。
他缓缓抬起了手。
那只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象征着无上的权力。玄青的袖口滑落一截,露出里面明黄的衬里。
一枚物件,被他从袖中取出。
不是圣旨,不是令牌。
而是一枚温润的玉牌。约莫半个手掌大小,由上好的羊脂白玉雕琢而成,触手生温。玉牌正面,浮雕着一条栩栩如生、鳞爪飞扬的五爪蟠龙,龙目以极细的墨玉镶嵌,在火光下流转着幽深的光芒。龙身缠绕着祥云纹路,雕工精湛绝伦,每一片鳞甲都清晰可见,透着一种内敛而霸道的皇家威仪。
玉牌边缘打磨得极其光滑,系着一根玄色的、看不出材质的细绳。
皇帝捏着这枚龙纹玉牌,手臂平稳地伸出,穿过冰冷沉重的铁栅栏缝隙。
那枚象征着某种无上权力和认可的玉牌,被递到了我的面前。距离近得能看清玉牌上蟠龙每一片鳞甲的纹路,感受到玉石本身散发出的、温润却带着沉甸甸分量的气息。
“沈妙。”
皇帝的声音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低沉,更加冰冷,如同淬过极北的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交鸣般的质地,清晰地砸在囚室死寂的空气力,也砸在我的耳膜上。
他不再称“沈家丫头”。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牢牢锁住我的眼睛,里面的所有情绪都已沉淀下去,只剩下一种纯粹的、冰冷的、如同看待手中利刃般的……确认与交付。
“这把刀……”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我染血的指尖,扫过我脚踝上沉重的镣铐,最终落回我脸上,那眼神锐利得仿佛能洞穿灵魂。
“……朕磨了。”
话音落下,他捏着玉牌的手指微微一松。
那枚温润而沉重的蟠龙玉牌,带着皇帝指尖残留的、象征着无上威权的微凉触感,落入了我沾满血污、冰冷僵硬的掌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