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流漫过青果核》这本小说章节很吸引眼球,让人看了爱不释手,故事情节一环扣一环,故事之中的主角林晓杨帆陈宇,曲折传奇的故事真的很耐人寻味,看了很多小说,这是最好的!小说精选:巨大的惊喜和受宠若惊淹没了她。小雅的话被她彻底抛在脑后。看,他注意到她了!他说她“安静”,是夸奖吧?他还送她巧克力!那层……
第一章:糖衣之下·暗礁初显初三那年的春天,
空气里浮动着玉兰花的甜香和粉笔灰干燥的气息。午后自习课,
靠窗的林晓正对着数学卷子上一道顽固的几何题发呆。阳光透过窗棂,
在她摊开的草稿本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笔尖无意识地在纸页空白处游移,画着不成形的线条。
“啪嗒。”一声轻响。前排同学起身太急,胳膊肘带飞了她搁在桌角的透明笔袋。
各色水笔、橡皮、尺子散落一地,滚得到处都是。林晓慌忙弯腰去捡。
一只手却比她更快地伸了过来,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稳稳地拾起滚到过道中央的那块粉色卡通橡皮。“给。”一个清朗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林晓抬起头。逆着窗外明亮的日光,一个穿着干净白衬衫的男生半蹲在她桌旁。他眉眼清秀,
鼻梁挺直,唇角噙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像初春化开的溪水,带着恰到好处的暖意。
是隔壁班的陈宇。阳光落在他微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他手里躺着她的橡皮,
小兔子耳朵上沾了点灰。“谢…谢谢。”林晓感觉自己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
声音细若蚊呐,飞快地接过橡皮,指尖不小心擦过他的掌心,像被微弱的电流击中。
“不客气。”陈宇站起身,笑容依旧温和,目光在她因窘迫而泛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
才转身走回自己的座位。那一瞬的触碰和那个阳光下的笑容,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
在林晓十五岁平静无波的世界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无法平息的涟漪。她低下头,
假装专注地看着卷子,心却跳得又快又乱。草稿本空白的角落,
不知不觉写下了一个名字:陈宇。笔迹清秀,带着少女隐秘的欢喜。从那天起,
林晓的世界仿佛自动安装了“陈宇雷达”。做课间操时,
目光总能在乌泱泱的人群里精准定位到他挺拔的背影;食堂打饭,
会下意识寻找他坐在哪个角落,和谁一起说笑;放学路上,
如果能隔着几个同学的距离看到他推着单车的侧影,那一整天的心情都会莫名地雀跃几分。
她开始留意关于他的一切碎片信息:他是(三)班的,数学很好,球场上奔跑的样子很帅,
说话声音总是温和有礼,人缘似乎也不错。这些碎片在她心里被反复擦拭、拼凑、美化,
最终凝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形象。日记本成了她心事的唯一出口,
里面写满了琐碎的观察和无人知晓的悸动:“4月12日,晴。
今天在图书馆走廊又遇到他了。他对我笑了一下!
虽然可能只是礼貌…但阳光落在他肩膀的样子真好看。”“4月20日,阴。
听说他拒绝了(二)班班花的告白?为什么?他喜欢什么样的女生呢?”“5月3日,雨。
课代表去办公室抱作业,在楼梯拐角差点滑倒,是他扶了一把。他的手…很稳。
他好像对谁都这么温和有耐心。”这份隐秘的欢喜,像一颗裹着厚厚糖衣的种子,
在她心底悄然发芽。她忍不住将这份心事分享给了最好的闺蜜,性格外向活泼的小雅。“哇!
陈宇啊!”小雅听完,眼睛亮晶晶的,用力拍了下林晓的肩膀,“眼光不错嘛!
他确实挺帅的,看着也干干净净!包在我身上!”林晓还没来得及阻止,
行动力超强的小雅已经像只欢快的蝴蝶,开始频繁地“路过”三班门口,
主动找机会和陈宇搭话。小雅性格开朗,笑容甜美,
很快就和陈宇以及他身边的几个男生熟络起来。林晓的心像被泡在柠檬水里,酸涩又忐忑。
她既希望小雅能帮她探听到什么,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想知道的答案。她只能像个旁观者,
看着小雅和陈宇在走廊上说笑,在操场边聊天,距离越来越近。仅仅两周后,
小雅在一次放学路上,挽着林晓的胳膊,用一种略带索然无味的语气宣布:“我跟陈宇谈了。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脸上努力维持着平静:“啊?这么快?感觉…怎么样?”小雅撇撇嘴,
漂亮的眉毛微蹙:“唉,别提了。看着是挺温柔挺好看的,对吧?实际接触下来,幼稚!
无聊死了!聊天就那三板斧,要么讲他游戏里多厉害,要么就抱怨老师作业多,
一点深度都没有。想约他去看个新上映的文艺片,他说没意思,还不如在家打游戏。
这才几天啊,就感觉没话说了。没意思透了!分了分了!”小雅挥挥手,像拂掉一粒灰尘,
转身就兴致勃勃地讨论起周末新开的奶茶店。林晓怔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
她为小雅的分手松了口气,却又对小雅的“没意思透了”感到一丝困惑和不平。
陈宇那么温柔好看的一个人,怎么会“无聊”呢?是不是小雅太挑剔了?
她心底那层厚厚的糖衣,并未因闺蜜的差评而剥落,反而更固执地包裹着她的幻想。
小雅像一阵风,迅速地抽离了与陈宇的交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陈宇恢复了一个人,
偶尔出现在走廊或操场,身影显得有些沉默。一天放学,林晓在车棚低头开自己单车的锁。
一片阴影落在她手上。她抬起头,心脏骤然漏跳一拍。陈宇推着他的车,站在她面前。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清俊的轮廓,他微微低着头,眼神有些复杂,
带着一种林晓从未见过的、近乎“脆弱”的神情。“林晓,”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一些,
“最近…怎么没见你跟小雅一起?”“她…她先走了。”林晓有些慌乱,
手指无意识地绞着书包带。“哦。”陈宇沉默了一下,空气有些微妙的凝滞。
他忽然从书包侧袋掏出一小盒包装精致的进口巧克力,递到林晓面前,“这个…朋友送的,
我不爱吃甜的。给你吧。”语气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温和。林晓愣住了,
看着那盒在夕阳下闪着诱人光泽的巧克力,心跳如擂鼓。她下意识地想拒绝,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谢…谢谢。”陈宇似乎松了口气,
脸上重新浮现出那种林晓熟悉的、温和好看的笑容:“别客气。你…”他顿了顿,
目光落在她微红的脸颊上,“你比小雅安静多了,挺好的。”这句似是而非的“挺好”,
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瞬间击碎了林晓所有的犹豫和矜持。
巨大的惊喜和受宠若惊淹没了她。小雅的话被她彻底抛在脑后。看,他注意到她了!
他说她“安静”,是夸奖吧?他还送她巧克力!那层关于“无聊”的薄薄疑云,
在少女狂喜的心潮面前,被轻易地吹散了。之后的日子,顺理成章。
陈宇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林晓的视线里:放学“偶遇”一起推车出校门;课间在走廊遇到,
对着那亮起的头像心跳加速好久才敢回复);偶尔还会在课桌里发现他偷偷塞进来的小零食,
附着一张写着“加油”的小纸条。温柔体贴的攻势,精准地击中了林晓懵懂的心。
她彻底沦陷在陈宇为她编织的、带着青草香气的甜蜜梦境里。
日记本里充满了粉红色的泡泡:“5月28日,晴。他今天夸我头发扎起来好看!
”“6月5日,他送的柠檬糖好酸,但心里好甜!”“他和小雅分手,
是不是因为…发现我更好?”滤镜厚重得能遮蔽一切阴影。
中考的压力似乎都因这份“幸运”的降临而变得轻盈起来。两人在毕业前夕,
心照不宣地牵起了手,成为了校园里又一对青涩的小情侣。甜蜜的泡沫在升入不同的高中后,
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空间的距离像一块试金石,瞬间放大了许多被忽略的东西。
起初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查岗”式电话和短信轰炸。“到学校了吗?
”“中午和谁一起吃的饭?男生女生?”“下午什么课?放学立刻回家,别乱跑。
”“晚上几点到家?到家给我发信息。”林晓起初还觉得这是“关心”,耐心地一一报备。
但很快,这种“关心”就变了味。一次课间,林晓和同桌(一个性格爽朗的女生)聊得开心,
分享了一包薯片,被走廊上经过的同校初中同学看到,随口告诉了陈宇。当晚的电话里,
陈宇的声音冷得像冰:“听说你今天和那个短头发的女生吃得很开心?她人很好?
你们很聊得来?”不等林晓解释,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讥诮,“你倒是挺容易跟人交心的。
离那种人远点,看着就不像好学生。”林晓握着话筒,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
同桌是她高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热情又真诚,怎么在陈宇嘴里就“不像好学生”了?周末,
林晓想在家复习下周的月考。陈宇的电话却一个接一个打来:“出来,我在你小区门口。
”“复习什么?月考而已,出来陪我吃个饭。”“林晓,你是不是烦我了?
还是…认识了新同学?”他的声音从开始的命令,到后来的委屈质问,
最后几乎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偏执。林晓看着摊开的习题册,
听着话筒里越来越咄咄逼人的声音,第一次感到了沉重的疲惫和窒息。
她像被一根无形的绳索越捆越紧,连呼吸都变得困难。争执越来越多。林晓试图沟通,
换来的是陈宇更激烈的情绪和“你不爱我了”、“你变了”的指责。曾经的温柔滤镜,
在一次次无端的猜忌和强制的要求下,裂开了一道道狰狞的缝隙。国庆长假的第二天,
窗外是热闹喧嚣的节日氛围。林晓正对着电脑查资料,手机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跃着陈宇的名字。她深吸一口气,接起。“林晓!你什么意思?
我给你发的信息为什么不回?都一个小时了!”陈宇的声音劈头盖脸砸过来,
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我在查资料,手机静音了…”“查资料?跟谁查?男的女的?静音?
我看你是故意不想理我吧!”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尖锐的玻璃刮擦着耳膜,
“是不是觉得放假了,就能出去认识新人了?我就知道!你们学校那些男生…”“陈宇!
”林晓猛地打断他,声音因为极致的委屈和愤怒而颤抖。
积压已久的疲惫、窒息感和不被信任的屈辱,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
冲垮了她最后的忍耐。她看着窗外灿烂的烟花在夜空绽放,映亮她苍白而决绝的脸。
电话那头还在咆哮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世界仿佛安静下来,
只剩下自己清晰而冰冷的声音,穿过话筒,
也斩断了自己心中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留恋:“陈宇,我们分手吧。”她顿了顿,
每一个字都像用尽了全身力气:“我累了。我要专心高考。别再联系我了。”说完,
不等对方任何反应,她果断挂断电话。手指微微颤抖着,却异常坚定地,
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拉黑。世界终于清静了。她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
仿佛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搏斗。窗外,庆祝的烟花依旧绚烂地炸开,映在她空洞的瞳孔里。
心像被掏空了一块,**辣地疼,但更多的,
是一种沉甸甸的、劫后余生般的疲惫和……如释重负。就在这时,
被她随手丢在床上的手机屏幕,在烟花明灭的光影中,极其微弱地亮了一下,
显示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新信息。林晓沉浸在巨大的情绪波动中,并未察觉。
那屏幕的微光,如同黑暗中悄然睁开的眼睛。第二章:荆棘歧路·困兽牢笼挂断电话,
拉黑陈宇的号码,那个充斥着烟花喧嚣的国庆夜,成了林晓生命中一道清晰的分水岭。
心口被掏空的地方,起初是尖锐的疼,像被钝器反复撞击,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酸涩。
但很快,一种前所未有的、沉甸甸的疲惫感覆盖了疼痛,随之而来的,是挣脱枷锁后的虚脱,
以及一种近乎荒芜的平静。她将那个承载了太多少女心事的日记本,
连同陈宇送的所有小玩意儿——那盒进口巧克力早已融化变质,
几张写着“加油”的纸条边缘卷曲——一起塞进了书柜最深的角落,
像埋葬一段不愿再触碰的旧梦。高考倒计时的数字一天天变小,
成了悬在头顶唯一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林晓把自己彻底埋进了书堆和试卷里。
清晨五点半的闹钟,深夜台灯下沙沙的笔尖,
课间十分钟也用来背单词的碎片时间……她用高强度的学习填满每一分每一秒,
让大脑没有空隙去回想那些令人窒息的质问、那些委屈的泪水、那些被强行打断的复习时光。
疼痛被忙碌暂时麻痹,心口的空洞被“一本线”、“重点大学”这些具象的目标一点点填充。
每一次模拟考排名的提升,每一道被攻克的难题,都像注入体内的微弱电流,
让她感受到一种纯粹的、属于自己的力量在缓慢复苏。窗外的蝉鸣由盛转衰,
梧桐叶落了又绿,当盛夏的阳光再次灼热,林晓以超出预期的分数,
拿到了省城一所口碑不错的师范院校的录取通知书。鲜红的信封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那是她用汗水和一次决绝的告别换来的崭新通行证。大学,
像一个在远方闪着光的、充满无限可能的应许之地。新的城市,新的面孔,
新的知识海洋……林晓拖着行李箱走进绿树成荫的大学校园,深吸一口气,
空气里是青草和自由的气息。她加入了感兴趣的社团,
尝试着和室友一起探索这座城市的美食角落,在图书馆浩瀚的书架间流连忘返。
生活被新鲜感和对未来的憧憬填满,那些关于陈宇的记忆,被时间的尘埃越埋越深,
渐渐淡化成青春期一段不甚愉快的插曲。大学第一个寒假临近尾声。
林晓正和室友在宿舍里热火朝天地打包行李,讨论着返校时带什么家乡特产。
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晓晓,是我,陈宇。我换号了。
听说你考上了XX师范?恭喜你。我……我过得不太好。能聊聊吗?”林晓的心猛地一沉,
像被冰冷的蛇信舔过。那个名字,连同那些被刻意封存的窒息感,瞬间冲破尘埃,汹涌回潮。
她指尖冰凉,盯着那条短信,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陈宇那双带着“脆弱”神情的眼睛。
她咬着唇,手指悬在删除键上,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选择了无视。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那条短信没有激起任何回复的涟漪。然而,石子的投掷者并未放弃。第二天,
同一个号码的电话打了进来。林晓看着屏幕上跳动的陌生数字,像看着一颗即将引爆的炸弹。
她按掉了。电话锲而不舍地响起。室友投来疑惑的目光。林晓深吸一口气,
拿着手机走到宿舍阳台,关上门,按下了接听键。“喂?
”她的声音刻意维持着疏离的平静。“晓晓!你终于肯接我电话了!
”陈宇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炸开,带着一种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浓重的、化不开的委屈,
“我打了你好多电话!发了好多信息!你是不是把我新号也拉黑了?你怎么这么狠心?
”“陈宇,我们早就分手了。”林晓打断他,声音冷硬。“我知道!我知道我错了!
”陈宇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晓晓,你不知道我这一年多是怎么过来的!
我…我高二下学期就辍学了!家里出了点事,我爸…算了,不提了。
我跟着亲戚在工地上干活,搬砖、扛水泥…手都磨烂了!这里的人…都看不起我,
欺负我新来的…每天累得像条狗,晚上睡在漏风的工棚里,
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他的声音哽咽着,
描绘着一个与林晓象牙塔生活截然不同的、充满艰辛和屈辱的世界。那些粗糙的细节,
那些“手磨烂了”、“漏风的工棚”、“被人欺负”的字眼,像带着倒刺的钩子,
精准地钩住了林晓心底深处残存的那一点柔软和不忍。“晓晓,我真的知道错了!
以前是我**!我幼稚!我不该那样对你!”陈宇的声音充满了痛悔和哀求,
“在外面吃了这么多苦,我才明白谁对我好!我才知道我以前有多身在福中不知福!晓晓,
我忘不了你,我每天都想你!给我个机会好不好?我发誓我改了!我真的成熟了!
我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求你了…”电话那头的哽咽和卑微的哀求,
混合着工地上隐约传来的嘈杂背景音,构成了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林晓握着手机,
站在初春微凉的阳台上,心乱如麻。她脑海中闪过陈宇曾经清俊温和的脸,
此刻却被迫与“搬砖”、“磨烂的手”、“漏风的工棚”联系在一起。巨大的反差,
催生出一种强烈的怜悯和心酸。他辍学了?在工地受苦?
他看起来是真的后悔了…那句“我真的成熟了”,像一道微弱的希望之光,
穿透了她心中厚厚的防备壁垒。也许…人是会变的?也许…他真的尝到了生活的苦头,
懂得珍惜了?“我…我考虑一下。”林晓听到自己的声音,干涩而犹豫,
完全偏离了最初冷硬的预设。这一丝犹豫,如同决堤的蚁穴。
陈宇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电话、短信轰炸,
**消息(不知他从哪里又弄到了她的新号)塞满屏幕。
内容从诉苦、忏悔、回忆过去“美好”,到信誓旦旦的保证:“我会努力赚钱,不让你吃苦!
”“我会好好疼你,弥补过去!”“我什么都听你的!”林晓的心防,
在持续不断的“糖衣炮弹”和“苦情攻势”下,摇摇欲坠。
她想起自己刚进大学时的自由和新奇,再看看陈宇描述的灰暗世界,
巨大的反差让她产生了一种近乎负疚的优越感。也许…给他一个机会,
也是给自己一个救赎过往的机会?也许…他真的不一样了?犹豫和心软像藤蔓一样缠绕住她。
最终,在一个陈宇声泪俱下地诉说工友如何排挤他、他如何想念她的夜晚,林晓松口了。
重新开始的“蜜月期”极其短暂,如同回光返照。最初几天,陈宇表现得小心翼翼,
嘘寒问暖,极力扮演一个“成熟”、“体贴”的男友形象。然而,
空间的阻隔和大学生活的丰富多彩,迅速成了他安全感崩塌的导火索。“晓晓,
晚上社团活动?什么社团?都有谁?男的多女的多?”“和室友去逛街?逛这么久?
都买什么了?拍照给我看看。”“那个总在**空间给你留言的男生是谁?你们班学委?
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离他远点!”“师范有什么好读的?以后当个穷老师,
天天跟小孩子磨嘴皮子,能有什么出息?不如早点出来跟我一起,我养你!
”质疑、查岗、贬低…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甚至比高中时期更加变本加厉!
他利用林晓的课程表,精准计算她的空闲时间,
要求她必须在这个时间段接他电话、回他信息。
一旦林晓因为上课、图书馆自习或者社团活动稍有延迟,
等待她的就是夺命连环call和长篇累牍的、充满猜忌和怨气的语音方阵。
林晓感觉自己像被一张无形的、越收越紧的网牢牢困住。大学的自由空气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无处不在的监视和令人窒息的低气压。她试图解释,试图沟通,
激烈的情绪爆发和“你不爱我了”、“你嫌弃我了”、“你是不是看上别人了”的诛心之论。
每一次争吵都耗尽心力,让她在室友面前强颜欢笑,在课堂上心神不宁。曾经明亮的眼神,
渐渐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疲惫和阴郁。
四年时光在争吵、妥协、压抑和自我怀疑中匆匆流过。林晓以优异的成绩毕业,
带着一丝如释重负和更多难以言喻的沉重,回到了家乡小城,进入一所区重点中学,
成为一名初一语文老师。教师的工作远非想象中轻松。
、应对个性各异的学生、处理家长或质疑或恳切的电话…每一天都像一场精疲力竭的马拉松。
林晓需要安静和空间来恢复精力。然而,生活的牢笼在她毕业回乡的那一刻,轰然落锁。
陈宇在同一座城市的工厂流水线上找到了一份工作。他以“省钱”、“方便照顾”为名,
几乎是半强迫地让林晓同意了他搬进她租住的、离学校不远的一室一厅小公寓。同居,
将林晓彻底推入了高压的牢笼核心。陈宇的世界狭窄而充满怨气。
工厂重复枯燥的劳动、同事间的摩擦、微薄的薪水,都成为他负面情绪的燃料。
他像个高度敏感的雷达,将所有的焦虑和不安,都投射到了林晓身上。下班回家的林晓,
迎接她的往往不是温暖,而是冰冷的盘问:“今天怎么回来晚了十分钟?跟谁一起走的?
”“手机给我看看。”(他熟练地解锁,
翻看通话记录、微信聊天、甚至相册)“你们办公室那个新来的男老师,今天跟你说话了吧?
他看你眼神不对!”“当个破老师,天天累死累活挣那点钱,图什么?不如辞职算了!
在家待着,我又不是养不起你!”他像念经一样,反复在她耳边强调:“你现在是老师了,
身份不一样了,以后认识的人层次高了,
肯定就看不上我这个打工的了…你迟早会走的…”然后,以此为理由,
制造各种不痛快:饭菜不合口味就摔筷子,林晓批改作业时故意大声放视频,
或者在她疲惫不堪时,揪住一句无心的话反复纠缠、争吵到深夜。狭小的出租屋,
不再是避风的港湾,而成了令人窒息的囚笼。白天,
林晓在讲台上努力维持着温和耐心的教师形象,面对几十双清澈或调皮的眼睛;晚上,
回到这个“家”,她感觉自己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的困兽,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铁锈味。
失眠成了常态,躺在床上,听着身边陈宇熟睡(或装睡)的呼吸声,
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窗外路灯投射进来的惨白光影,
无边的疲惫和一种冰冷的、缓慢下沉的绝望感,如同深海的暗流,一点点将她吞没。
备课桌上摊开的教案,字迹工整,旁边放着一杯早已冷透的水。林晓坐在桌前,
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头一阵阵发晕发沉,胃里像塞了块冰冷的石头,闷闷地钝痛。
她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指尖冰凉。就在这时,被她反扣在桌上的手机,
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幽蓝的光在昏暗的桌面上映出一个模糊的方块。是陈宇的微信。
不用看也知道,又是“下班没?”“几点到家?”或者“今天跟谁说话了?”之类的追问。
那一点幽蓝的光,像黑暗中窥伺的兽瞳,让她本就绷紧到极限的神经,
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的嗡鸣。第三章:断刃重生·乡土愈心那点幽蓝的手机屏幕光,
像最后一根压垮骆驼的稻草。林晓盯着它,视线却开始模糊、旋转。
教案上工整的字迹扭曲变形,
耳边陈宇昨晚尖锐的指责声和白天教室里学生的喧哗声混杂在一起,
形成一种尖锐的、持续不断的嗡鸣,直刺脑髓。胃里那块冰冷的石头骤然翻搅起来,
带着灼烧般的恶心感直冲喉咙!她猛地捂住嘴,踉跄着冲向狭**仄的卫生间,
对着马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带来一阵阵寒意。眼前阵阵发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不规则地撞击着,
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束缚跳出来。门外传来钥匙粗暴转动锁孔的声音,
接着是陈宇不耐烦的抱怨:“搞什么?灯也不开!”客厅的灯被“啪”地按亮,
刺眼的光线顺着门缝涌进来。陈宇的身影出现在卫生间门口,
高大的影子将蜷缩在马桶边的林晓完全笼罩。他皱着眉,看着林晓狼狈的样子,
脸上没有关切,只有被打扰的不悦和一丝毫不掩饰的嫌恶。“又怎么了?装什么病?
不想做饭就直说!”他语气恶劣,目光扫过林晓惨白如纸的脸和额角渗出的冷汗,
像在审视一件出故障的物品,“一天到晚就知道摆着张死人脸!
我累死累活回来连口热饭都没有!当个破老师了不起啊?批那些狗屁不通的作文能当饭吃?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要将工厂里受的气、生活中的所有不如意,
都倾泻到眼前这个虚弱不堪的女人身上。他几步跨进狭小的卫生间,
一把抓起洗漱台上摊开的、林晓花了几个晚上精心准备的公开课教案。
“看看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狗屁不通!”他看也没看,双手猛地用力!“嘶啦——!
”纸张被粗暴撕裂的声音,在死寂的出租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精心设计的教学流程、标注的重点难点、娟秀的备注……瞬间化作无数破碎的纸片,
像濒死的蝴蝶,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冰冷潮湿的地砖上,落在林晓蜷缩的脚边,
也落在她最后一丝摇摇欲坠的理智上。林晓停止了干呕。她慢慢抬起头,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只有一片死寂的空洞。那双曾经盛满对讲台憧憬的眼睛,此刻像两口干涸的枯井,
映着满地的狼藉和陈宇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没有哭喊,没有质问。她只是看着,
看着那些飘落的纸片,看着那个歇斯底里的男人。然后,
身体里支撑她的最后一点力气被彻底抽空。眼前彻底陷入黑暗,她软软地向前倒去,
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马桶边缘,发出一声沉闷的钝响。意识在黑暗中浮沉。消毒水的味道,
仪器的滴答声,模糊的人影晃动。
“……中度抑郁伴随焦虑……躯体化症状明显……需要立刻休息治疗,
不能再受**了……”遥远的声音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再次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医院病房惨白的天花板,和父母两张写满担忧、心疼和一夜未眠疲惫的脸。
母亲的眼眶红肿,紧紧握着她的手,掌心滚烫而颤抖。父亲站在床边,
眉头拧成一个深刻的川字,嘴唇抿得死紧,看着她的眼神里是强压的怒火和无措的心疼。
“爸…妈…”林晓张了张嘴,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眼泪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
不是委屈,不是疼痛,而是积压太久太久的、终于找到出口的绝望和脆弱。
她像个迷路太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紧紧回握住母亲的手,失声痛哭。
父母没有多问一句关于陈宇的话。母亲只是不停地用粗糙温暖的手掌摩挲着她的头发和后背,
一遍遍低声重复:“囡囡不怕,妈妈在,爸爸在,
我们回家…回家就好了…”父亲则沉默地办好了出院手续,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
当林晓被父母小心翼翼搀扶着,走出那间如同噩梦牢笼的出租屋时,陈宇就在客厅里。
他脸色阴沉地看着他们收拾林晓简单的行李,嘴唇翕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
最终却只是生硬地挤出一句:“走了?工作不要了?行,随你便!反正你现在是老师了,
翅膀硬了,想飞就飞吧!我就知道留不住你!”没有道歉。没有挽留。
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和关心。只有冰冷的抱怨和那句如同诅咒般的“我就知道留不住你”,
像淬毒的针,狠狠扎进林晓早已麻木的心。最后一点残存的、关于“他会改变”的微弱幻想,
在这一刻被彻底碾碎成齑粉。林晓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靠在母亲怀里,
身体还在微微发抖,但眼神却是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心,彻底冷了,死了。为这个人,
不值得再流一滴泪,再说一个字。父亲拎起行李,用宽厚的肩膀隔开陈宇可能的靠近,
声音低沉而冰冷:“离我女儿远点。”然后,护着妻子和女儿,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曾经吞噬了女儿所有光亮的地方。家乡小镇边缘,青山环绕下,
有一所小小的村办小学——向阳小学。红砖墙有些斑驳,操场不大,
只有两个锈迹斑斑的篮球架和一个水泥砌的乒乓球台。几棵高大的老槐树撑开浓密的绿荫,
蝉鸣阵阵,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林晓的病假条换成了从区重点到向阳小学的调动申请。她需要远离那个窒息的城市,
远离所有与陈宇相关的记忆。父母心疼她,也尊重她的选择。初到向阳小学的日子,
林晓像一株被暴风雨摧残过度的植物,沉默而脆弱。她住在学校提供的简陋教师宿舍里,
墙壁是**的红砖,窗户对着绿油油的菜地。夜晚异常安静,
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和不知名小虫的鸣叫。孩子们是这所学校的主角。
他们有着被太阳晒得黝黑的小脸,清澈的眼睛里盛满好奇和未经雕琢的纯真。
课堂纪律自然比不上城里的学校,总有几个调皮蛋在下面做小动作,但他们的热情也最直接。
林晓布置的作文《我的家乡》,交上来的本子里,
歪歪扭扭的字迹描述着屋后的小溪、田埂上的野花、爷爷编的蝈蝈笼子,
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林老师!你看我抓的蚂蚱!”下课铃一响,
一个虎头虎脑的男孩就举着一个翠绿的大蚂蚱冲到林晓面前,小脸上满是兴奋。“林老师,
你尝尝我奶奶烙的饼!”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
从洗得发白的书包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还带着温热的饼,不由分说塞到林晓手里。
“林老师,这个字念什么呀?”“林老师,我橡皮又丢了…”孩子们的亲近,
像一道道温暖的光束,笨拙而直接地照进林晓冰封的心湖。
她无法拒绝那些递到面前的蚂蚱、野花、热乎乎的饼,
也无法拒绝那些充满依赖和信任的眼神。她开始试着回应一个微笑,一句温和的指导。
同事不多,但都淳朴得像这里的土地。年近退休的王老师,像一位慈祥的母亲,
每天早晨会默默地在林晓的办公桌上放一杯温热的自家种的菊花茶,不多话,
只在她批改作业疲惫时轻声说一句:“小林,歇歇眼睛。”年轻的体育老师李娟,
性格爽朗,傍晚总爱拉着林晓去田野边散步,指着天边绚烂的晚霞叽叽喳喳:“看!
像不像凤凰尾巴?我们这儿空气好,晚霞可漂亮了!比城里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