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一个健步冲上去拽住医生白大褂不松手。

“大夫！必须保小啊！我的耀祖可不能出事！这可是我们家传宗接代的命啊！”

医生不再搭理，淡淡地说“我们无论如何都尽可能保大。”

爸爸也随之赶来，奶奶看到爸爸，踉跄着扑向他。

“都是我的错，眼睛老花了，儿媳妇也不愿听我的自己直接喝了。”

我坐在靠墙的铁椅，望着她偷偷瞥向父亲的眼角余光，那里连泪痕都没晕开。

爸爸赤红着眼，像头被激怒的狮子般咆哮。

“我张富国好不容易要来一个儿子，你这老不死的害我没儿子我就把你喂狗吃！”

转身一脚踹在旁边的金属长椅上，发出震天巨响。

半小时后，抢救室的红灯熄灭。

*

奶奶踉跄着扑向推门而出的白大褂。

“医生怎么样了”

“大人小孩暂时没事，但早产儿脑缺氧严重，就算救活，以后智力发育大概率会有问题……”

早产弟弟被送去新生儿重症监护室，一天花费得要个四五千。

爸爸根本掏不出那么多钱，他看着银行卡不到四位数的余额，眼皮疼得不行。

一股怒气，扇在奶奶脸上。

“都是你干的好事，整天就叽歪瞎说自己重生了，好处没捞着坏处倒是一大堆！”

爸爸气得在病房里殴打奶奶一顿，隔着薄薄的床帘，我假装听不见也看不见。

就像小时候，爸爸一不顺心，就会打妈妈，

而奶奶只会在一旁假装看不见，时不时还火上浇油，让爸爸打得更狠。

什么也不懂什么也帮不到的我只能用小小的身体死死护着倒在地上的妈妈。

奶奶不地方撒气，看到我在，手掌扬起要打我。

“都怪你这个赔钱货，让你喝牛奶不喝，磨磨唧唧的。”

我下一秒抓住她的手，甩开她。

“我从小对牛奶过敏，你们做大人的难道这点事情都不知道吗。”

她披头散发地跑去找医生一**坐在地上大闹。

“你们必须赔钱！”

“我好好的大胖孙子，进了你们医院就成弱智儿。肯定是你们故意要我们多花钱，把我的耀祖害成这样！”

医生护士都围过来劝她冷静，可奶奶非但不听，还把医用设施一通乱砸。

我在人群里迅速掏出手机，报了警。

最后奶奶被警察拖走，拘留一个星期并处罚款。

*

奶奶不在，我得到了片刻的平静。

爸爸因为付不起医药费，直接玩失踪，黄阿姨哭着打了无数个电话也没接通。

到了开学，我高高兴兴提着不多的行李去学校报到。

在学校待了一个月，我跟室友打好了关系结识了不少好朋友。

这天周末，我跟朋友出去逛街。

校门口突然炸开尖锐哭嚎，转头看见老人灰白的头发在人群中晃动，她膝盖重重砸向滚烫的水泥地，额头磕得通红。

好奇的朋友拉着我去看，走前细看，才发现是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