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周朝京城的上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姬妩姒蜷缩在姬府后门的角落里,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十五岁的少女抱紧双膝,指尖已经冻得发紫。她的脚边是一个粗布包袱,里面只装着几件旧衣裳和母亲留下的一面铜镜。"滚出去!
小说《绣心药缘:侯爷的掌心刺》主角有姬妩姒萧景涔,是作者仙米粒为读者带来的最新力作,情节曲折,叙事过程起起伏伏,给小编留下了深刻印象,小说摘要:随意擦了擦脸。姬妩姒双手奉上战袍:"请侯爷过目。"萧景涔展开战袍,雄鹰在晨光下栩栩如生,金线绣制的羽毛熠熠生辉,仿佛下一……
寒冬腊月,大周朝京城的上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姬妩姒蜷缩在姬府后门的角落里,
单薄的衣衫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十五岁的少女抱紧双膝,指尖已经冻得发紫。
她的脚边是一个粗布包袱,里面只装着几件旧衣裳和母亲留下的一面铜镜。"滚出去!
你这克死亲娘的丧门星!"继母尖锐的嗓音犹在耳畔回响,"老爷不在家,这府里我说了算!
"木门"砰"的一声关上,震落了屋檐上的积雪。姬妩姒咬紧下唇,不让眼泪落下。她知道,
自从母亲在她十岁那年离奇去世后,父亲就被继母蒙蔽了双眼。而今天,
继母终于找到了彻底赶走她的借口——一场她根本不曾参与的祭祀失误。雪越下越大,
姬妩姒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她艰难地站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雪屑,拎起包袱向城中走去。
京城的冬夜来得格外早,商铺陆续关门,行人匆匆归家。姬妩姒漫无目的地走着,
腹中饥饿如火烧。她摸了摸腰间,只剩下三枚铜钱——那是她偷偷攒下的全部积蓄。
"小娘子,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外头?"一个油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姬妩姒心头一紧,
加快脚步。然而几个衣着华贵的公子哥已经拦在了她面前。"哟,这不是姬家的大**吗?
"为首的男子眯起眼睛,伸手就要摸她的脸,"怎么落魄成这样了?不如跟本公子回府,
保你吃香喝辣..."姬妩姒后退一步,后背抵上了冰冷的墙壁。
她认得这人——兵部侍郎之子刘焕,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请刘公子自重。"她强作镇定,
声音却微微发抖。"自重?"刘焕大笑,"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弃女,也配跟本公子谈自重?
"他的手掌再次伸来,姬妩姒绝望地闭上眼。"住手。"一道冷冽如冰的声音划破夜空。
姬妩姒睁开眼,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在巷口。那人身披墨色大氅,腰间悬着一柄乌鞘长剑,
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真切。刘焕的手僵在半空,脸色骤变:"萧...萧侯爷?""滚。
"来人只说了一个字,刘焕等人却如蒙大赦,仓皇逃窜。姬妩姒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萧侯爷——镇北侯萧景涔,大周朝最年轻的将领,也是传闻中杀人如麻的冷血阎王。
脚步声渐近,姬妩姒屏住呼吸。月光下,她终于看清了来人的面容——剑眉星目,
轮廓如刀削般锋利,左眉上一道浅疤更添几分肃杀之气。萧景涔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
忽然道:"姬家的嫡女?"姬妩姒惊讶于他竟认得自己,却不敢多言,只是轻轻点头。
"跟我来。"萧景涔转身就走,不容拒绝的语气。姬妩姒迟疑片刻,终究跟了上去。
再坏又能坏到哪去呢?她自嘲地想。一刻钟后,马车停在一座清幽的别院前。
萧景涔领她入内,吩咐侍女准备热水和干净衣物。
"侯爷为何..."姬妩姒终于忍不住开口。萧景涔打断她:"先沐浴更衣,再用膳。
其他事明日再说。"他的目光扫过她冻得发青的嘴唇,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热水洗去了满身寒气,换上干净的素色衣裙后,姬妩姒被引至一间暖阁。
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简单却精致。她吃得小心翼翼,每一口都细细咀嚼。
萧景涔坐在对面,静静地看着她。"多谢侯爷相救。"姬妩姒放下筷子,恭敬行礼。
萧景涔微微颔首:"你暂住此处。西厢已收拾妥当。""侯爷,"姬妩姒鼓起勇气抬头,
"为何帮我?"烛光下,萧景涔的眸子如深潭般幽暗。许久,他才道:"十年前,
你母亲曾救过家母一命。"姬妩姒愕然。母亲从未提起过此事。"歇息吧。
"萧景涔起身离去,大氅在身后划出一道冷峻的弧线。侍女引姬妩姒至西厢。
房间不大却温暖舒适,床榻上铺着厚厚的锦被。她坐在床边,摩挲着被角上精致的云纹刺绣,
恍如梦中。窗外,雪依旧下着。姬妩姒轻轻抚上胸口,那里跳动着一颗不安的心。
她不知道这位冷面侯爷究竟有何打算,但此刻,她至少有了一个避风港。只是,
那男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怜悯,
却比寒冬更让她心头发颤.------**-**------姬妩姒在西厢醒来时,
天已大亮。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上,她恍惚了片刻才想起自己身在何处。
侯府别院的床榻比姬家的还要柔软,她竟一夜无梦,睡得极沉。"**醒了?
"一个圆脸侍女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捧着铜盆,"奴婢春桃,侯爷吩咐伺候**梳洗。
"姬妩姒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服侍,但还是温顺地任由春桃帮她梳头更衣。春桃手巧,
不一会儿就给她挽了个简单的垂鬟髻,插上一支素银簪子。"侯爷何在?"姬妩姒轻声问道。
"侯爷一早就去军营了,说晚些时候回来。"春桃递上一杯热茶,"吩咐**安心养着,
缺什么只管告诉奴婢。"姬妩姒抿了口茶,暖流顺着喉咙滑入胃中。她忽然想起什么,
从包袱里取出那面铜镜——母亲留下的唯一物件。镜面有些模糊了,
但仍能照出她苍白的脸色和眼下淡淡的青影。"**的绣活真好。"春桃忽然说道,
指着包袱一角露出的绣帕。姬妩姒微微一怔,取出那条绣着兰花的帕子。
这是她唯一带出来的绣品,上面的兰花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样。"略懂而已。"她轻抚帕面,
指尖触到细密的针脚。"**太谦虚了。"春桃笑道,"这针脚细密均匀,花样栩栩如生,
比绣坊的大师傅都不差呢。"姬妩姒唇角微扬,这是她被赶出姬府后第一次感到一丝愉悦。
刺绣是她为数不多能从继母的刁难中逃脱的方式,在绣绷前,她可以暂时忘记现实的残酷。
用过早膳,姬妩姒在春桃的陪伴下参观了这座别院。院子不大,但布局精巧,回廊曲折,
假山池塘一应俱全。最让她惊喜的是后院的绣房,里面各色丝线、布料应有尽有。
"这里怎么会有绣房?"姬妩姒忍不住走进去,指尖拂过架子上排列整齐的彩线。
春桃笑道:"侯爷的妹妹偶尔会来小住,最爱刺绣。这些都是为她准备的。"姬妩姒点点头,
心里却有些失落。原来是为别人准备的。"**若喜欢,尽管用便是。
"春桃似乎看出她的心思,"侯爷说了,**是贵客,别院里的东西都可随意取用。
"姬妩姒心头微暖,正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前院传来一阵嘈杂声。"我去看看。
"春桃匆匆离去,不一会儿又回来,脸色有些古怪,"是侯爷派赵副将来送东西。
"话音未落,一个身材魁梧的军官大步走进后院,锐利的目光在姬妩姒身上扫了一圈,
毫不掩饰眼中的审视与怀疑。"这位就是姬**?"赵阔声音粗犷,抱拳行了个敷衍的礼,
"侯爷命末将送来些衣物用品。"他招招手,几个小兵抬着两口箱子进来。"多谢赵将军。
"姬妩姒福了福身,不卑不亢。赵阔冷哼一声:"姬**,侯爷军务繁忙,不便常来别院。
您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末将就是。"言外之意,是让她少打扰萧景涔。
姬妩姒听出话中深意,面色不改:"有劳将军了。"赵阔似乎还想说什么,
被春桃打断:"将军,东西既已送到,奴婢带**去试试合不合身。"赵阔只得告退,
临走前又意味深长地看了姬妩姒一眼,让她背脊发凉。箱子里是几套崭新的衣裙,
料子不算华贵但质地精良,尺寸也恰好。还有一套绣具,比绣房里的还要精致几分。
"侯爷有心了。"春桃展开一件淡紫色长裙,赞叹道。姬妩姒却有些不安。无功不受禄,
萧景涔为何对她如此周到?仅凭母亲多年前的恩情,似乎不足以解释这一切。午后,
她独自在绣房坐下,取出丝线开始刺绣。针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不一会儿,
一朵娇艳的海棠便在素绢上渐次绽放。只有在刺绣时,她才能完全放松,忘记所有烦恼。
"好手艺。"低沉的男声突然在身后响起,姬妩姒手一抖,针尖刺入食指,渗出一滴血珠。
萧景涔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目光落在绣绷上。"侯爷恕罪,妾身不知您来了。
"姬妩姒慌忙起身行礼。萧景涔摆摆手:"不必多礼。"他指了指绣绷,"这是苏绣的针法?
"姬妩姒惊讶于他的见识:"侯爷也懂刺绣?""家母生前爱绣,略知一二。
"萧景涔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你的手法很特别。"姬妩姒低头:"母亲教的。
她说苏绣最讲究'平、齐、细、密',一针一线都要用心。"萧景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忽然问道:"你母亲是怎么死的?"这直白的问题让姬妩姒浑身一僵。五年了,
没人敢在姬家提起原配夫人的死因。"病逝。"她声音干涩,"大夫说是心疾突发。
"萧景涔眼中闪过一丝锐光:"你信么?"姬妩姒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与疑惑。
"我派人查过。"萧景涔声音压得极低,"你母亲死前曾与继母单独饮茶,当晚便吐血而亡。
"姬妩姒双腿发软,扶住绣架才没倒下。她一直怀疑母亲的死有蹊跷,却苦于没有证据。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她声音颤抖。萧景涔神色复杂:"因为你需要知道真相。
"他顿了顿,"但也别轻举妄动。姬家现在是你继母的天下,你父亲被她蒙蔽已久。
"姬妩姒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五年来积压的悲痛与愤怒几乎要将她淹没。
"我会查**相。"她一字一顿地说,眼中燃起坚定的火焰。萧景涔微微颔首,
似乎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有需要可以找我。"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你的绣品很好,
别荒废了。"姬妩姒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这位冷面侯爷为何对她如此关照?
是出于正义感,还是别有用心?接下来的日子,姬妩姒白天多在绣房度过。她绣了几条帕子,
托春桃送去给萧景涔,算是答谢他的收留之恩。春桃回来时一脸兴奋:"**,
侯爷可喜欢您的绣品了!当场就换下了原来的帕子呢!"姬妩姒抿嘴一笑,
心里泛起一丝甜意。然而好景不长。这天春桃从市集回来,脸色难看:"**,
外头有些不好的传言..."原来京城贵族圈里已经传开,说姬家嫡女不知廉耻,
勾引镇北侯,被赶出家门后直接住进了侯府别院。更有甚者,
说她是靠狐媚手段才让冷血无情的萧侯爷收留了她。"定是刘焕那帮人散布的!
"春桃愤愤道。姬妩姒面色苍白。她早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子,
住在未婚男子的别院里,无论如何都会招来非议。"侯爷知道吗?"她轻声问。
春桃摇头:"赵副将下令瞒着侯爷,说这等小事不必打扰他。"姬妩姒苦笑。
赵阔本就对她不满,这下更有理由刁难她了。果然,傍晚时分赵阔亲自来到别院,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姬**,您可知因为您,侯爷的名声受损?"他劈头就问,
"朝中已经有人弹劾侯爷行为不检!"姬妩姒心如刀绞:"我明日就离开,绝不连累侯爷。
""离开?"赵阔冷笑,"现在全京城都知道您住在侯府别院,您这一走,反倒坐实了传言!
""那将军以为该如何?"姬妩姒强忍泪水。赵阔沉吟片刻:"侯爷的意思是您安心住着。
但末将认为,您至少该做些事情,证明自己不是白吃白住。
"姬妩姒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愿以绣活抵偿食宿。
"赵阔这才满意地点头:"正好侯爷需要几件新战袍,就劳烦**了。"赵阔走后,
春桃气得直跺脚:"他这是把**当绣娘使唤!"姬妩姒却平静下来:"无妨。
我本就不愿欠人情。"她望向窗外的暮色,"至少这样,我心里踏实些。"夜深人静时,
姬妩姒取出母亲留下的铜镜,轻轻抚摸着镜背上的花纹。那是母亲亲手雕刻的并蒂莲。"娘,
我一定会查明真相,"她对着镜子轻声说,"为您讨回公道。"镜中映出她坚定的眼神,
与母亲当年如出一辙。------**-**------三月的阳光透过窗纱洒进绣房,
姬妩姒手中的银针在光线下闪烁着细小的光芒。她正在为萧景涔绣制一件战袍,
墨青色的锦缎上,一只展翅雄鹰已初见雏形。"**,侯爷来了。"春桃在门外轻声提醒。
姬妩姒的手指微微一颤,针尖差点偏离。她放下绣绷,整理了一下衣襟。
自从答应为萧景涔绣制战袍后,他每隔几日就会来查看进度,但每次见面,
她仍会不自觉地紧张。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景涔一身玄色劲装出现在门口,腰间配剑,
英气逼人。他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绣绷上,冷峻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些许。"进度不错。
"他走近几步,俯身查看绣样,"这鹰眼的神韵抓得很好。"姬妩姒悄悄深吸一口气,
压下心头莫名的悸动:"侯爷过奖。只是这羽毛的层次,妾身总觉得少了些灵动。
"萧景涔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点在鹰翼处:"这里,多加些金线,阳光下会更显威风。
"他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节处有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那指尖离姬妩姒的手背只有寸许,
她几乎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传来的温度。"侯爷说得是。"她垂下眼帘,掩饰内心的波动,
"妾身会调整的。"萧景涔直起身,在绣房里踱了几步:"我三日后要去军营视察,
这战袍...""定能完工。"姬妩姒抬头,眼中是不容置疑的坚定。萧景涔嘴角微扬,
那几乎称不上笑容的表情变化,却让姬妩姒心头一暖。这两个月来,
她已经能读懂这位冷面侯爷那些细微的情绪变化了。"你的身体如何了?"萧景涔突然问道。
姬妩姒一怔:"已无大碍。实际上..."她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说出来,
"妾身正想向侯爷辞行。既已康复,不敢再叨扰。"房间内一时寂静。萧景涔背对着她,
肩线似乎绷得更紧了。"你想回姬家?"他的声音比平日更低沉。"不。"姬妩姒摇头,
"妾身打算在城南租间小屋,靠绣活谋生。"萧景涔转过身,黑眸直视她:"留下吧。
"三个字,干脆利落。姬妩姒睁大眼睛。"府上缺个绣娘。"萧景涔补充道,
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你手艺不错。"姬妩姒胸口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她清楚,
萧景涔这是在给她台阶下。绣娘的身份虽不高贵,但胜在体面,
能让她既不依赖他又不必流落街头。"妾身...感激不尽。"她最终说道,声音微微发颤。
萧景涔点点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明日我要试穿半成品,有问题好及时调整。
""是。"他转身欲走,又停下脚步:"对了,你会骑马吗?""不...不会。
"姬妩姒困惑地回答。"后日我休沐,教你。"说完,不等她回应,萧景涔便大步离去,
留下姬妩姒呆立原地,心跳如鼓。春桃进来时,发现自家**双颊绯红,盯着绣绷出神。
"**?侯爷说了什么?"春桃好奇地问。姬妩姒回过神,轻咳一声:"没什么,
只是...侯爷说要教我骑马。"春桃瞪大眼睛,
随即掩嘴轻笑:"侯爷可是从来不近女色的,竟主动要教**骑马?""休得胡言。
"姬妩姒佯装恼怒,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侯爷只是...只是..."只是什么?
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两个月来,萧景涔待她确实与众不同。他从不逾矩,
却会在细节上处处关照——送来上好的绣线,命厨房准备她爱吃的点心,
甚至在她熬夜赶工时亲自来提醒她休息。这些小小的关怀,
像春雨般悄无声息地滋润着她干涸的心田。次日清晨,姬妩姒带着连夜赶工的战袍来到前院。
萧景涔正在练剑,一招一式如行云流水,剑锋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割裂。见她来了,
他收剑入鞘,额前的汗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滑落。"这么早?"他接过侍女递来的帕子,
随意擦了擦脸。姬妩姒双手奉上战袍:"请侯爷过目。"萧景涔展开战袍,
雄鹰在晨光下栩栩如生,金线绣制的羽毛熠熠生辉,仿佛下一刻就会振翅高飞。
他的指尖抚过那些细密的针脚,眼中闪过一丝赞叹。"很好。"他简短评价,
却让姬妩姒心头涌起一阵成就感。萧景涔当场试穿。战袍合身得仿佛为他量身定制,
衬得他越发挺拔如松。姬妩姒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手艺穿在他身上,
一种奇妙的满足感油然而生。"这里,"萧景涔指了指左肩处,"可以加厚一层,
战场上这里最容易受损。"姬妩姒点头记下:"妾身会加固的。""不必自称妾身。
"萧景涔突然说,"你我之间,无需这些虚礼。"姬妩姒惊讶地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眸。
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让她一时忘了呼吸。"好..."她轻声应道,
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似乎拉近了些。骑马的日子很快到来。
姬妩姒穿上了萧景涔为她准备的骑装——一件深蓝色的窄袖短打,配同色马面裙,
既利落又不失女子韵味。马厩前,一匹温顺的枣红小马已经备好鞍鞯。萧景涔一身黑色骑装,
英姿勃发,正在检查马具。"这是'胭脂',性格温顺,适合初学者。"他介绍道,
拍了拍马脖子。姬妩姒小心翼翼地靠近,胭脂打了个响鼻,吓得她后退半步。
萧景涔低笑一声:"怕什么?它不会咬人。"他牵过姬妩姒的手,
轻轻放在马脖子上:"慢慢抚摸,让它熟悉你的气味。"姬妩姒的手被他宽大的手掌包裹着,
温暖而有力。她的注意力一时分散,竟忘了害怕。萧景涔的手很快松开,
但那触感却久久留在她皮肤上。在萧景涔的指导下,
姬妩姒学会了如何上马、握缰、保持平衡。起初她紧张得浑身僵硬,几次险些摔下来,
都是萧景涔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放松。"他的声音近在耳畔,呼吸拂过她的发丝,
"想象你是水,随着马的节奏流动。"渐渐地,姬妩姒找到了感觉。当胭脂小跑起来时,
她惊喜地发现自己不再害怕,反而享受起这种风拂面颊的自由感。"我做到了!
"她回头冲萧景涔喊道,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萧景涔骑着一匹黑马跟在她身后,
见状微微一怔。阳光下的姬妩姒笑容明媚,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
与初遇时那个瑟瑟发抖的落魄少女判若两人。"嗯,学得很快。"他点头赞许,
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回府的路上,两人并肩而行。
姬妩姒已经能自如地控制胭脂的速度,时不时与萧景涔交谈几句。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不分彼此。"侯爷!"赵阔急匆匆地从府内迎出,
脸色凝重,"姬家来人了,说要见姬**。"姬妩姒的笑容瞬间凝固。萧景涔眉头一皱,
翻身下马,伸手扶她下来。"别怕。"他低声道,手掌在她肘部轻轻一握,"有我在。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姬妩姒的眼眶一热。多久了,自从母亲去世,
再没有人对她说过"有我在"这样的话。大厅里,姬家的管家带着两个家丁正在等候。
见姬妩姒进来,管家立刻上前行礼:"大**,老爷命小的接您回府。
"姬妩姒攥紧了拳头:"父亲回来了?""是的。老爷得知夫人将您赶出府,大发雷霆,
已经责罚了夫人。"管家恭敬地说,"老爷说,请您务必回去,一切都会安排妥当。
"姬妩姒心中冷笑。责罚?她那懦弱的父亲若真有此魄力,继母又怎会嚣张至今?
这必是继母的阴谋,想骗她回去好彻底控制她。"多谢父亲挂念。"她平静地说,
"但我现在受萧侯爷庇护,一切安好,不劳费心。"管家面露难色:"这...老爷说,
一个未出阁的**住在侯府,于礼不合...""放肆!"萧景涔冷喝一声,
吓得管家一哆嗦,"本侯的府邸,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管家慌忙跪下:"侯爷恕罪!
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回去告诉你家老爷,"萧景涔一字一顿地说,
"姬**是本侯的贵客,谁想带她走,先问过本侯的剑。"管家面如土色,连连叩首后退。
待姬家人离去,姬妩姒才长舒一口气,双腿一软险些跌倒。
萧景涔眼疾手快地扶住她的肩膀:"没事了。"姬妩姒抬头望进他的眼睛,
那里面的坚定让她心安:"谢谢你...景涔。"这是她第一次直呼其名。话一出口,
她自己都愣住了。萧景涔似乎也怔了一下,但很快,他的唇角微微上扬:"妩姒。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无形的屏障在这一刻被打破了。当晚,姬妩姒在灯下修改战袍。
她特意在左肩处加了一层软甲,又绣上细密的祥云纹样作为装饰。每一针每一线,
都倾注着她说不出口的感激与...更复杂的情感。绣到深夜,她揉了揉酸痛的脖颈,
望向窗外的明月。月光如水,洒在院中的梨花树上,花瓣随风飘落,美得不似人间。
姬妩姒忽然想起白天骑马时,萧景涔教她的一句话:"马儿跑得快不怕,只要你握紧缰绳,
它就永远在你的掌控中。"现在想来,这话似乎别有深意。她的心就像那匹小马,
原本畏缩不前,如今却在他的引导下,开始勇敢地奔向未知的远方。
而萧景涔...他手中的缰绳,是否也握住了她的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纱,
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姬妩姒站在萧景涔的书房中央,
手指轻轻抚过红木书案上那方青玉镇纸。三日前,萧景涔接到紧急军报,
边境胡人部落集结兵力,意图南下。皇帝命他即刻率军出征。"府里就交给你了。"临行前,
萧景涔将书房钥匙交到她手中时说的那句话,至今仍在耳畔回响。这不是对下人该有的嘱托,
而是对...对什么?姬妩姒不敢深想。她深吸一口气,开始整理案上散落的公文。
萧景涔走得急,书房还保持着他最后一晚工作时的模样。军事地图半卷着,朱笔搁在砚台边,
墨已干涸。收拾到抽屉时,一本手抄册子引起了她的注意。翻开一看,
竟是萧景涔亲笔所书的兵法心得,字迹遒劲有力,如刀刻斧凿。其中一页被折了角,
上面写着:"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善战者,求之于势,不责于人。"姬妩姒怔住了。
这字里行间透露出的不仅是军事才能,更有一种深思熟虑的智慧。
她一直以为萧景涔只是个擅长厮杀的武将,没想到他竟有如此深厚的学识。继续整理时,
她在书架最里层发现了一个檀木匣子。出于好奇,她轻轻打开——里面是一叠诗稿,
纸张已经泛黄,但墨迹依然清晰。最上面一首题为《边关月》,字迹与兵法笔记相同,
却多了几分柔情:"铁衣远戍霜满天,孤灯挑尽未成眠。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川。
"姬妩姒指尖微颤。这是萧景涔写的诗?那个在战场上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镇北侯,
竟会在边关的寒夜里写下如此缠绵的诗句?她小心地将诗稿放回原处,
心中泛起一阵莫名的酸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面具,萧景涔戴的是冷酷无情的武将面具,
而她...她的面具是温顺乖巧的闺秀。面具之下,都是不为人知的真实自我。"**。
"春桃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礼部侍郎夫人递了帖子来,
邀您参加三日后在兰亭苑举办的诗会。"姬妩姒手一抖,差点打翻茶杯。贵族女眷们的诗会?
自从被赶出姬家,她已经半年多不曾参与这类场合了。"替我回绝了吧。"她下意识地说。
春桃面露难色:"可是...这帖子是直接给侯府的,
说是特意邀请'萧侯爷府上的姬**'。"姬妩姒蹙眉。特意邀请她?恐怕是别有用心。
京城贵族圈里关于她的流言从未停歇,如今萧景涔出征在外,那些人怕是更肆无忌惮了。
"知道了,我考虑考虑。"她最终说道。午后,姬妩姒在绣房继续完成一件未完工的披风。
这是萧景涔临行前嘱托她做的,说是等他凯旋时穿。银针在锦缎上穿梭,
绣出一片片雪花纹样。边关苦寒,这披风既能御寒,又不失威仪。
"**的针法越来越精妙了。"春桃在一旁赞叹。姬妩姒微微一笑:"熟能生巧罢了。
"她顿了顿,"春桃,你说...我该去那个诗会吗?"春桃放下手中的活计:"**,
奴婢多嘴一句,您若不去,那些人定会说您心虚。侯爷不在,您更该挺直腰杆,
让他们看看侯府的气度。"姬妩姒停下针线,若有所思。春桃说得对,逃避只会让流言更甚。
况且,她现在代表的不仅是自己,还有萧侯府的颜面。"那就去吧。"她下定决心,
"替我准备一套得体的衣裙。"三日后,姬妩姒身着淡紫色长裙,
发间只簪一支白玉兰花步摇,素雅大方。临行前,她站在铜镜前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背。
镜中的女子眼神坚定,已非半年前那个畏畏缩缩的落魄千金。
兰亭苑是京城最有名的园林之一,今日为诗会特意装点,处处张灯结彩。姬妩姒一下马车,
就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探究目光。她面色如常,缓步走入园中。"哟,这不是姬大**吗?
"一个尖细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说你在萧侯府过得不错?"姬妩姒转身,
看见一个穿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正用团扇掩着嘴笑。她认得这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刘玉婷,
刘焕的妹妹。"托刘**的福,一切安好。"姬妩姒不卑不亢地回道。
刘玉婷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镇定:"萧侯爷出征在外,留你一人守府,
倒是...亲密得很啊。"话中暗示再明显不过。周围几位**已经掩嘴轻笑,
等着看姬妩姒难堪的模样。姬妩姒微微一笑:"侯爷信任,妩姒自当尽心。
倒是刘**如此关心侯府内务,莫非..."她故意顿了顿,"对侯爷有意?
"刘玉婷顿时涨红了脸:"你...你胡说什么!""那就是我误会了。"姬妩姒欠了欠身,
"抱歉。"她从容地从侍女手中接过茶盏,轻抿一口,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风范。
那些等着看她笑话的人一时竟找不到攻击的由头。诗会正式开始后,
主持的礼部侍郎夫人提议以"春思"为题作诗。轮到姬妩姒时,全场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妾身不才,献丑了。"她站起身,略一沉吟,缓缓吟道:"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
帘幕无重数。玉勒雕鞍游冶处,楼高不见章台路。"诗罢,园中一时寂静。这首诗借景抒情,
表面写闺怨,实则暗含深意——"楼高不见章台路",不正是她现在的处境吗?
虽居侯府高楼,却看不见回家的路。"好诗!"礼部侍郎夫人率先打破沉默,
"姬**果然家学渊源。"姬妩姒微微颔首致谢,余光瞥见刘玉婷不甘心的表情。她知道,
今日这一关算是过了,但往后的路还长着呢。回府的路上,春桃兴奋不已:"**,
您没看见那些人的表情!尤其是刘**,脸都绿了!
"姬妩姒却无半点喜色:"不过是逞一时口舌之快罢了。"她望向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
"侯爷不在,我们更要谨言慎行。"马车刚驶入侯府大门,
赵阔就急匆匆地迎上来:"姬**,边关来信!"姬妩姒心头一跳,连忙接过信函。
是萧景涔的副将写来的,说侯爷在追击胡人时中了埋伏,肩部中箭,所幸无性命之忧。
"侯爷受伤了?"她声音发颤,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信纸。赵阔面色凝重:"箭伤虽不致命,
但边关缺医少药,恐难痊愈。"姬妩姒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军中可有随行太医?
""有,但药材确实匮乏。"赵阔犹豫片刻,"侯爷特意嘱咐,不让您担心。"不让担心?
姬妩姒胸口一阵发闷。那个固执的男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准备笔墨,我要回信。
"她快步走向书房,"另外,去药房取些上好的金疮药和人参来。"夜深人静,
侯府绣房却亮着灯。姬妩姒正在赶制一件特殊的物件——护身符。她选用最柔软的素缎为底,
绣上观音坐莲图,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是刺绣。护身符内部,
她小心地缝入了一小包药材——据说能避邪祛病的艾草和朱砂。一针一线,
都倾注着她说不出口的牵挂。当东方泛起鱼肚白时,护身符终于完成。
姬妩姒揉了揉酸痛的脖颈,将护身符连同药材和信件一起交给赵阔,托他加急送往边关。
"告诉侯爷..."她顿了顿,"府中一切安好,请他...务必保重。"赵阔接过包裹,
难得地没有摆出那副冷脸:"姬**有心了,侯爷定会欣慰。"姬妩姒勉强笑了笑。欣慰吗?
她只希望那个固执的男人能平安归来。接下来的日子,
姬妩姒每日都会去书房查看是否有边关来信。她继续管理侯府事务,
同时加紧完成那件雪花披风——现在它又多了一层意义,希望能为萧景涔抵御边关的风寒。
一个月后的傍晚,赵阔兴冲冲地闯入绣房:"姬**,捷报!侯爷大破胡人,
不日将凯旋回朝!"姬妩姒手中的针线落地,眼眶瞬间湿润:"侯爷的伤...?
""已无大碍。"赵阔难得地露出笑容,"侯爷特意提到,多亏了您的护身符。
"姬妩姒双颊一热,连忙低头捡起针线以掩饰情绪:"那就好。"当晚,她辗转难眠,
索性起身继续赶制披风。窗外月光如水,洒在绣绷上,银针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一针一线,
都是无声的期盼。披风完工那日,边关又来了信。这次是萧景涔亲笔所写,
字迹依旧刚劲有力:"妩姒:边关事了,不日将归。护身符已收,甚慰。府中诸事,
辛苦你了。另,披风不急,待我归来再试不迟。景涔"短短几行字,
姬妩姒却读了一遍又一遍。这是萧景涔第一次在信中用如此...亲昵的语气。
没有客套的"姬**",而是直呼其名;落款也不再是生硬的"萧景涔",
只有"景涔"二字。她将信纸贴在胸前,感受着心脏剧烈的跳动。窗外,春风拂过庭院,
带来阵阵花香。冬天终于过去了,而她的心,似乎也在这春风中悄然融化。姬妩姒走到窗前,
望向北方。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人即将归来。而她,会在这里,静静地等待。
------**-**------初夏的阳光洒在侯府大门前的青石板上,
姬妩姒站在台阶上,手指不自觉地绞着帕子。今日是萧景涔凯旋回朝的日子,
整个侯府从清晨就开始忙碌,准备迎接主人的归来。"**,您已经站了半个时辰了,
要不要回去歇会儿?"春桃在一旁轻声问道。姬妩姒摇摇头,目光仍紧盯着街道尽头。
自从收到萧景涔即将归来的消息,她就夜不能寐,既期待又忐忑。那件雪花披风早已完工,
此刻正整齐地叠放在她房中,等待它的主人。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和人群的欢呼。
姬妩姒的心跳骤然加快,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一队骑兵缓缓驶来,为首的正是萧景涔。
他一身玄色轻甲,腰间佩剑,比出征前消瘦了些,却更显精神矍铄。当马队在府门前停下时,
姬妩姒才注意到萧景涔左肩上绑着的白色绷带——那是箭伤的位置。她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萧景涔翻身下马,目光第一时间锁定了站在台阶上的姬妩姒。半年不见,她似乎变了,
又似乎没变。依旧是那副清丽容颜,但眉宇间的怯懦已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静的自信。"侯爷。"姬妩姒福身行礼,声音比记忆中更加清越。
萧景涔微微颔首:"久等了。"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姬妩姒的眼眶一热。
赵阔上前汇报府中事务,萧景涔一边听一边大步走入府内。姬妩姒跟在他身后半步,
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风尘与铁锈的气息——那是战场的气息。大厅里,萧景涔卸下佩剑,
接过侍女递来的热毛巾擦了擦脸:"府中一切可好?""回侯爷,一切安好。"赵阔答道,
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多亏姬**打理得当。"萧景涔眉毛微挑,看向姬妩姒:"哦?
"姬妩姒脸颊微热:"赵将军过誉了,不过是些琐事。""诗会的事,我可听说了。
"萧景涔忽然说道,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刘侍郎的女儿被你怼得哑口无言。
"姬妩姒惊讶地抬头:"侯爷如何知道?""边关虽远,京城的消息却传得快。
"萧景涔示意她坐下,"你做得好。"这句称赞让姬妩姒心头涌起一股暖流。
她正想说些什么,萧景涔却已转向赵阔,询问起军务来。她识趣地退到一旁,
默默听着他们讨论边关局势和朝中动向。傍晚,
萧景涔命人送来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到姬妩姒房中。"侯爷说,这是边关特产的绣线和布料,
请**笑纳。"小厮恭敬地说道。姬妩姒打开匣子,呼吸为之一窒。
里面整齐地排列着数十卷丝线,
颜色之丰富让她目不暇接——有边关特有的靛蓝、胡杨黄、沙枣红,
还有几卷罕见的金线银线。最下面是一匹质地轻柔如烟的素纱,
阳光下会泛出淡淡的金色光泽,据说是胡人贵族专用的"落日纱"。"这...太贵重了。
"姬妩姒轻抚那些丝线,指尖微微发颤。"侯爷说,**的绣品值得最好的材料。
"小厮说完便退下了。姬妩姒将脸埋在那匹落日纱中,深深吸气。
布料上似乎还带着边关的风沙气息,让她想起萧景涔归来时的模样。这份礼物,
比任何华丽的言辞都更能表达他的心意。次日清晨,
姬妩姒带着那件雪花披风来到萧景涔的书房。他正在批阅公文,见她进来,放下毛笔。
"披风做好了。"她双手奉上,"请侯爷试试是否合身。"萧景涔站起身,任由她为他披上。
银白色的雪花纹样在墨青色底料上熠熠生辉,衬得他越发挺拔如松。"很暖和。"他轻声说,
手指抚过领口处细密的针脚,"你的手艺又精进了。
"姬妩姒低头掩饰脸上的红晕:"侯爷喜欢就好。""景涔。"他突然说。"什么?
""私下里,叫我景涔就好。"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姬妩姒心跳如鼓,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那双常年冰冷的眸子此刻竟带着一丝温度,让她想起冬日里阳光照耀下的冰川。
"好...景涔。"她试着叫出口,这两个字在舌尖滚过,带着说不出的亲密感。
萧景涔唇角微扬,那几乎可以称之为笑容的表情让姬妩姒看呆了。原来这个冷面将军笑起来,
竟是这般好看。从那天起,两人的关系微妙地改变了。萧景涔会在闲暇时来绣房看她刺绣,
姒则开始为他绣制更多日常用品——手帕、香囊、剑套...每一件都倾注了她全部的心血。
一个月后,姬妩姒的绣品在京城贵族圈引起了轰动。
起因是礼部侍郎夫人在一次宴会上展示了姬妩姒为她绣的团扇,那上面的牡丹栩栩如生,
仿佛能闻到花香。很快,求绣品的帖子如雪片般飞向侯府。"你想接吗?"萧景涔问她,
手中翻看着那些帖子。姬妩姒咬了咬下唇:"我想...试试。"她抬头看他,
"我可以借此攒些银两,将来..."将来什么?她没有说下去,
但萧景涔明白她的意思——将来离开侯府,自立门户。这个认知让他胸口一阵发闷。"随你。
"他语气平淡,放下帖子转身离去。姬妩姒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
她感激萧景涔的收留,但总不能一辈子依附于他。况且,他们之间那种若有若无的情愫,
终究是不会有结果的。他是高高在上的镇北侯,而她只是个被家族抛弃的女子。
令她意外的是,第二天,赵阔带来了几位贵族夫人的拜访请求,说是侯爷介绍的"客户"。
"侯爷说,既然要接活,就接些体面的。"赵阔转述道,脸上表情复杂。姬妩姒鼻尖一酸。
即使不赞同她的决定,萧景涔仍在用自己的方式支持她。这份体贴,
比任何甜言蜜语都更让她心动。随着订单增多,姬妩姒开始有了可观的收入。
她将大部分银两存起来,只留一小部分购买更好的材料。萧景涔看在眼里,却从不干涉,
只是偶尔"恰好"送来一些珍贵丝线,说是朋友从南方带回来的"多余"材料。夏去秋来,
侯府花园里的桂花开了,香气弥漫整个府邸。这夜,姬妩姒在灯下赶制一件绣品,
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悠扬的笛声。她循声走去,发现萧景涔独自坐在花园凉亭里,
手中一管玉笛,月光下的侧脸如雕塑般完美。她没有打扰,静静站在廊下聆听。
那曲子起初清越悠扬,渐渐转为低沉哀婉,最后竟带了几分肃杀之气,听得她心头震颤。
曲终,萧景涔似有所感,转头看见了她:"还没睡?""被笛声吸引了。"姬妩姒走近几步,
"从没听侯爷...听你吹过笛子。"萧景涔摩挲着玉笛:"家母教的。多年不练,生疏了。
"姬妩姒在他身旁坐下,月光洒在两人之间的石桌上,映出一片银白:"曲子很美,
但后面为何变得那般...悲壮?"萧景涔沉默片刻:"那是边关将士常吹的调子,
讲述一个士兵失去挚爱的故事。"他的声音很平静,
但姬妩姒敏锐地捕捉到那一丝几不可闻的颤抖。她忽然想起萧景涔的诗稿,
那些充满柔情与哀思的文字,与他在人前的冷硬形象截然不同。
"你母亲...一定是个温柔的人。"她轻声说。
萧景涔的目光投向远方:"她死于我十岁那年。一场风寒,本不该致命,但她常年忧思过度,
身子早已垮了。"姬妩姒心头一紧。这是萧景涔第一次向她提起自己的过去。"家父战死后,
她一人支撑侯府,受尽族人欺辱。"他继续道,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发誓要变得强大,
保护在乎的人。可当我终于有能力时,她已经不在了。"月光下,
姬妩姒看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痛楚。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萧景涔的手很凉,像他的人一样,但此刻却微微颤抖着。"她一定为你骄傲。
"姬妩姒柔声道,"现在的你,是朝廷栋梁,百姓依靠。"萧景涔转头看她,
目光灼热得几乎要将她融化:"你呢?你为我骄傲吗?"这直白的问题让姬妩姒一时语塞。
骄傲?何止是骄傲。她敬佩他的才能,仰慕他的品格,更...更爱慕他这个人。但这些话,
她说不出口。"当然。"她最终只吐出这两个字,却饱含了千言万语。
萧景涔似乎看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两人就这样在月光下静**着,
谁都不愿打破这难得的宁静。"说说你吧。"许久,萧景涔开口,"在姬家的日子。
"姬妩姒苦笑:"没什么好说的。母亲去世后,我在那个家就成了多余的人。
"她断断续续地讲述起来——继母如何处处刁难,父亲如何视而不见,
同父异母的弟妹如何欺凌她。说到被赶出家门那夜,她的声音哽咽了。
"我以为我会死在那个雪夜。"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直到你出现。
"萧景涔的手收紧了些:"我找了你很久。""什么?""自从知道家母与你母亲的渊源,
我就想找到你,报答那份恩情。"他的声音低沉,"但姬家将你藏得很好,
直到那晚..."姬妩姒心头一震。原来他们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他多年寻找的结果。
这份执着,让她胸口发热。"现在想来,或许一切都是天意。"萧景涔轻声道,
"若没有那场雪,没有刘焕的刁难,我们或许永远不会相识。"天意吗?
姬妩姒抬头望向满天繁星。如果这是天意,那老天爷对她还算仁慈,在夺走那么多之后,
终于给了她一丝慰藉。夜渐深,凉意渐浓,但两人谁都不愿起身离去。这一刻的亲近与坦诚,
比任何言语都更能表达心意。他们都知道,横亘在两人之间的身份差距如同天堑,但此刻,
在月光下,他们允许自己暂时忘记那些世俗的束缚。"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最终,
萧景涔轻声说道,却仍握着她的手不放。姬妩姒点点头,却也没有动。又过了许久,
两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开,各自回房,但这一夜的谈话,已在彼此心上刻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秋日的阳光透过窗棂,
在绣房的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姬妩姒手中的银针在素绢上穿梭,
一对鸳鸯的轮廓已初见雏形。这是她偷偷绣的,打算在萧景涔生辰时送给他。每一针每一线,
都倾注着她说不出口的情意。"**!"春桃慌慌张张地闯进来,脸上带着不寻常的潮红,
"出大事了!"姬妩姒手一抖,针尖刺入食指,渗出一粒血珠。她将绣品翻面盖住,
强作镇定:"怎么了?""朝中传来消息,皇上...皇上给侯爷赐婚了!"春桃声音发颤,
"是宰相柳大人的千金!"姬妩姒的世界在那一刻静止了。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
两下,沉重得像擂鼓。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绣品上的鸳鸯,那对永远相伴的水鸟。
"什么时候的事?"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遥远而平静。"今早早朝上宣布的。侯爷当场推辞,
但皇上执意如此,说是...说是为了稳定边关局势。"春桃咬着嘴唇,
"侯爷回府后大发雷霆,书房里的东西砸了大半。"姬妩姒闭上眼。
萧景涔愤怒是意料中事——他一向厌恶被人摆布,更何况是婚姻大事。但皇命难违,
即便是镇北侯也无法违抗圣旨。"**...您没事吧?"春桃担忧地看着她苍白的脸色。
"我很好。"姬妩姒站起身,走到窗前。侯府花园里的菊花开了,金黄一片,美得刺眼。
"侯爷的婚事,与我们何干?"春桃瞪大眼睛:"**!您明明...""去收拾东西吧。
"姬妩姒打断她,"我们该离开了。""离开?"春桃失声叫道,"**,您要去哪儿?
"姬妩姒转身,脸上已恢复了平静:"城南有间绣坊要出租,我前几日去看过,很合适。
"她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木匣,"这些日子攒的银两,足够我们安顿下来了。
"春桃这才明白,自家**早已做好了离开的准备。她嘴唇颤抖着,却不知该说什么。
"去吧。"姬妩姒轻声道,"别惊动任何人。"春桃含泪退下后,姬妩姒缓缓坐回绣架前,
揭开那幅未完成的鸳鸯绣。血珠刚才滴在了雄鸳鸯的翅膀上,像一粒朱砂,刺目而鲜艳。
她试图继续绣下去,但手指颤抖得厉害,针线再也不听使唤。一滴泪水落在绣品上,
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很快,鸳鸯的轮廓被泪水晕染得模糊不清。
姬妩姒将脸埋进双手中,肩膀无声地抽动。她允许自己软弱这一回,就这一回。傍晚时分,
姬妩姒已收拾好简单的行装。她没有多少东西——几件衣裳,一些绣具,母亲留下的铜镜,
以及那个装着萧景涔送她的丝线的檀木匣子。这些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她取出一封信,
放在枕头上。信很短,只有寥寥数语:"侯爷:承蒙收留,不胜感激。今闻喜讯,不敢再扰。
愿侯爷与夫人百年好合。妩姒"写"夫人"二字时,她的笔尖几乎戳破纸张。将信放好后,
她又看了一眼那幅未完成的鸳鸯绣,最终决定将它留下。它本就不该存在,
就像她对萧景涔那份不该有的情愫。"**,马车备好了。"春桃红着眼睛进来。
姬妩姒深吸一口气,最后环顾这个住了近一年的房间。在这里,
她从一个落魄的弃女成长为能够自立的人;在这里,
她遇见了那个改变她一生的男人;也在这里,她的心第一次为一个人跳动得如此剧烈。
"走吧。"她轻声说,吹灭了蜡烛。夜色中,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驶出侯府侧门,
融入京城的万家灯火中。萧景涔是三日后才发现姬妩姒离开的。他这些天一直闭门不出,
连朝都不上,对外称病。赐婚一事让他怒不可遏,
但更让他愤怒的是自己的无力——他堂堂镇北侯,竟连婚姻自主的权利都没有。
"侯爷..."赵阔站在书房门口,欲言又止。"说。"萧景涔头也不抬,
手中毛笔在奏折上狠狠划下一道墨痕。"姬**...离开了。"毛笔戛然而止,
墨汁在纸上晕开一大片黑斑。萧景涔缓缓抬头,眼中寒光让赵阔不自觉地后退半步。
"什么时候的事?""三日前。她留了封信在房里..."赵阔递上那封已经皱巴巴的信。
萧景涔一把抓过,迅速扫视那几行字,脸色越来越阴沉。
"百年好合"四个字像刀子一样扎进他的眼睛。他猛地站起身,
大步走向姬妩姒曾经住过的西厢房。房间收拾得一尘不染,几乎看不出有人住过的痕迹。
只有绣架上那幅未完成的鸳鸯绣,证明这里曾经的主人是谁。
萧景涔盯着那对鸳鸯——一只已经绣完,另一只却只有轮廓,像极了他们之间未完成的情缘。
"找。"他咬着牙下令,"翻遍京城也要把她找回来!"赵阔面露难色:"侯爷,
您即将大婚,这时候找姬**回来,恐怕...""滚出去!"萧景涔一声暴喝,
吓得赵阔仓皇退下。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萧景涔慢慢坐在绣架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