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得发黑的血,正顺着玄铁剑刃蜿蜒而下,一滴,两滴,砸在客栈粗糙的木地板上,洇开一朵朵狰狞的小花。刺鼻的铁锈味混着窗外飘来的劣质酒气,熏得人几欲作呕。剑尖冰冷,稳稳地抵在苏晚的咽喉要害,那一点锋锐的寒意,激得她颈后汗毛根根倒竖。只需再进一分,便能轻易刺穿她脆弱的喉管。持剑的人,
言情小说《剑客每晚来我窗外哭》最近在网络上引发一阵追捧狂潮,主角苏晚谢无咎圈粉无数,大家对大神“爱吃冻顶茶的苏阳”的文笔持赞誉态度,内容详情:“听说了吗?镇东头赵寡妇家那小子!”一个敞着怀、满脸络腮胡的镖师灌了一大口劣酒,……
浓得发黑的血,正顺着玄铁剑刃蜿蜒而下,一滴,两滴,砸在客栈粗糙的木地板上,
洇开一朵朵狰狞的小花。刺鼻的铁锈味混着窗外飘来的劣质酒气,熏得人几欲作呕。
剑尖冰冷,稳稳地抵在苏晚的咽喉要害,那一点锋锐的寒意,激得她颈后汗毛根根倒竖。
只需再进一分,便能轻易刺穿她脆弱的喉管。持剑的人,
一身夜行衣几乎与身后浓稠的黑暗融为一体,只有脸上那张毫无生气的银色面具,
在昏黄油灯下反射着死寂的光。面具的眼孔之后,一双眸子沉如寒潭,没有任何情绪,
只有纯粹的、令人血液冻结的杀意。天下第一剑客,阎罗剑,谢无咎。
他站在苏晚简陋的房间里,如同地狱归来的煞神。夜行衣的袖口被撕裂了一道口子,
更深沉、更粘稠的暗红色正从那里不断渗出,沿着他垂落的手指滴落。“敢说出去半个字,
”他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嘶哑,低沉,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极北冰原刮来的风,
带着碾碎骨头的寒意,“我屠你满门。”最后一个字落下,空气仿佛被彻底冻结。
苏晚甚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咚!咚!咚!
像是垂死挣扎的鼓点。她全身僵硬,连指尖都无法动弹分毫,喉咙被无形的恐惧扼紧,
发不出一点声音。那双面具后的眼睛,冰冷地扫过她因恐惧而煞白的脸,
似乎在确认她已彻底慑服于死亡的威胁。然后,没有丝毫犹豫,他身形一晃,
如同鬼魅般从洞开的窗口掠出,瞬间便融入了外面无边无际的黑暗里,
只留下浓重的血腥味和一地狼藉。直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彻底消失,
苏晚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软软地顺着冰冷的墙壁滑坐到地上。冰冷的汗水浸透了里衣,
黏腻地贴在背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劫后余生的战栗。
喉咙被剑尖抵过的地方,一片冰凉,隐隐作痛。她颤抖着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下,
指尖传来真实的刺痛感。不是梦。她只是个在边陲小镇“云来客栈”讨生活的卑微医女,
白日里在后厨帮工,偶尔给住店的客人看看头疼脑热,换取微薄的铜板和一口饱饭。
她怎么会招惹上阎罗剑谢无咎?这个传说中杀人如麻、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煞星?他为何受伤?
又为何偏偏闯入她的房间?那句“屠你满门”的威胁,如同毒蛇的信子,
冰冷地缠绕上她的心脏。苏晚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一夜无眠。窗外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都让她惊跳起来,疑心是那索命的阎罗去而复返。那浓重的血腥气和那双毫无感情的眼睛,
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日子在提心吊胆中一天天过去。云来客栈依旧喧闹嘈杂,
南来北往的客商、落魄的江湖人、押镖的趟子手,在这里短暂停留,
带来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关于阎罗剑的传闻从未断绝,
无一例外都沾着淋漓的鲜血——某某镖局满门被灭,某某贪官身首异处,
某某门派高手尽殁……每一次听到这些消息,苏晚都忍不住打个寒噤,
仿佛又看到了那滴血的剑尖和冰冷的银色面具。她变得越发沉默寡言,像只受惊的兔子,
小心翼翼地把自己缩在客栈最不起眼的角落,
只盼着那个煞星早已忘了她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转眼,到了下月十五。边陲的夜,
格外寒凉。一轮惨白的满月孤悬天际,清冷的光辉将大地照得一片惨淡。
白日里客栈的喧嚣早已散尽,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寂静和偶尔几声不知名虫豸的嘶鸣。
苏晚睡得很浅。自从那夜之后,她从未真正安眠过。窸窸窣窣……极其轻微的声音,
像是夜风吹过枯叶,又像是某种小兽在屋檐下蹑足。苏晚猛地睁开了眼睛,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那声音……就在她的窗外!她屏住呼吸,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僵硬地躺在冰冷的土炕上,一动不敢动。黑暗中,听觉被无限放大。
她听到窗棂似乎被什么东西轻轻刮擦了一下,接着,是压抑到极致的、粗重的喘息声,
还有……一种极其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哽咽?这声音……太过诡异!
与她记忆里那个冰冷、暴戾、毫无人气的阎罗剑判若云泥!
时间在极致的恐惧和惊疑中缓慢流逝。那压抑的呜咽和喘息并未停止,反而越来越清晰,
像受伤的幼兽在绝望中舔舐伤口。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极其低哑、破碎的声音,
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无法言喻的痛苦,
断断续续地飘了进来:“……今日……又杀了七个……”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
…刚生了娃的……绣娘……她……她只是想……给她娃……讨点药钱……”声音哽咽得厉害,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撕裂的肺腑中艰难挤出,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自我厌弃?
是……无辜之人……我……我……”话语被一阵剧烈的、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的呛咳打断。
接着,是压抑到极致的、沉闷的呜咽,像是野兽在深夜里悲鸣,充满了无尽的绝望和孤独。
苏晚蜷缩在冰冷的被褥里,全身僵硬,连呼吸都停滞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窗外那个蜷缩在她窗棂下,
助哽咽、痛苦忏悔着滥杀无辜的人……真的是那个视人命如草芥、一剑封喉的阎罗剑谢无咎?
巨大的荒谬感和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席卷了她。这比单纯的杀戮更令人毛骨悚然!
一个冷血杀手,为何在深夜里独对她窗棂,流露如此脆弱不堪的一面?
这究竟是更深沉的阴谋,还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可怕的秘密?她死死咬住下唇,
不敢发出丝毫声响,连牙齿都在打颤。窥探这样的秘密,只会让她死得更快!
她宁愿自己从未听到过这些!窗外的呜咽声持续了很久,才渐渐低弱下去,
只剩下粗重而疲惫的喘息。又过了许久,
才传来衣料摩擦和极其轻微的、踉跄着离去的脚步声。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处,
苏晚才像虚脱般瘫软下来,冷汗早已浸透了衣衫。她怔怔地望着糊着旧纸的窗户,
月光在上面投下模糊的光影。那压抑的忏悔和痛苦呜咽,如同魔咒般缠绕在她心头,
挥之不去。那个十五之夜,像一个诡异的开端。自那以后,每逢月圆十五,无论风霜雨雪,
那个带着满身血腥气的黑色身影,总会如幽灵般准时出现在苏晚的小院墙外。
翻墙的动作依旧无声无息,如同暗夜的影子。但他不再靠近房门或窗户,
只是蜷缩在院角那棵歪脖子老槐树的阴影里,离苏晚的窗棂不远不近。每一次,
他身上都带着新鲜或陈旧的血腥气,浓烈得几乎化不开。每一次,他都会在压抑的死寂后,
开始断断续续、痛苦不堪的倾诉。
……可……可他们……跪地求饶时……手里……还攥着给老娘抓的药……”声音沙哑破碎,
带着浓重的自我唾弃。
……那个最小的崽子……才……才十岁……眼睛……像小鹿……”话语被剧烈的哽咽打断。
…一个只是想……赎回被卖掉的女儿……我……我……”最后只剩下绝望的、压抑的呜咽,
在死寂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惶。苏晚蜷在窗内的黑暗中,每一次都屏息凝神,
如同等待一场不知何时会降临的雷霆之怒。她不敢点灯,不敢出声,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她像一个被迫的、无声的倾听者,
被动地接收着这个天下第一杀手的滔天罪孽和随之而来的、几乎将他撕裂的痛苦忏悔。
他的话语里,充斥着矛盾。他似乎在执行某种“裁决”,清除着江湖或民间的“恶”,
但每一次杀戮,都伴随着对无辜细节的放大和对自身行为的强烈否定。
他像一个被无形枷锁捆缚的困兽,每一次挥剑都在加深自己的罪孽,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的自我折磨。苏晚的心,也在这些月复一月的血腥倾诉中,
变得沉重而复杂。恐惧依旧是最深的底色,但一丝难以言喻的、混杂着惊骇和荒谬的探究欲,
却如同藤蔓般悄然滋生。他到底是谁?为何如此?那深重的痛苦,究竟从何而来?
她依旧不敢回应,不敢窥探。只是默默地将那些浸透鲜血和泪水的忏悔,深埋心底。
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下的阴影,成了她十五之夜里挥之不去的梦魇。
日子在表面的平静和月圆之夜的惊悸中悄然滑过。苏晚依旧在云来客栈的后厨忙碌,
洗刷堆积如山的碗碟,双手在油腻的冷水中浸泡得通红发皱。她依旧沉默寡言,
像一抹不起眼的影子。这天午后,阳光难得有些暖意。客栈大堂里人声鼎沸,
几桌走镖的汉子正唾沫横飞地划拳喝酒,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苏晚刚把一摞洗好的粗陶碗搬到柜台后,正用一块半旧的粗布仔细擦拭着碗底的水渍。
“听说了吗?镇东头赵寡妇家那小子!”一个敞着怀、满脸络腮胡的镖师灌了一大口劣酒,
嗓门洪亮地嚷道,“就是前两个月在城门口摆摊卖竹蜻蜓那个小哑巴!